出去见当地牧民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少将雪亮的眼睛微微暗了一下,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然而手却是片刻不停,将袍子穿了上去,一边招呼湘过来帮他系上带子。忽然间感觉左肩一痛,云焕诧异地用右手握住左肩,发现那里微微渗出血来——怎么回事?
鲛人傀儡还在依循他的吩咐、将长袍覆盖上年轻矫健的身躯,云焕却站在那里发呆。
这个伤……怎么还会复发?都已经一个多月了,早该完全痊愈,居然又裂开了?他握着伤口出神,忽然觉得手腕上也有细微的刺痛,低头看时、才发现刚穿上去的白袍上有好几处渗出斑斑血迹。
是那个鲛人留下来的伤!——那个盲人傀儡师。
那个瞬间,帝国少将的眼神猛然一变。他永远无法忘记一个月前的桃源郡、他遇到了怎样可怕的一个对手。那是完全占不到上风的一次交手。那个可以赤手撕裂风隼的傀儡师、用那样细细的引线就洞穿了他的肩膀和手腕!
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惨败——虽然那之前他刚和西京师兄交手过、体力消耗极大,但平心而论、他知道即使是自己状态最好时,遇上这样的对手依然是没有胜算的。
那是什么样可怕的一个……一个鲛人?背后纹着巨大的腾龙纹身。
他木然站在那里出神,任凭湘服侍着自己穿戴完毕。脑子却在剧烈翻腾,狭长的眸中冷光闪动——不同于军中那些同僚,借着镇守帝都之便,他在军务之余经常出入于皇家藏书阁,阅读过许多点籍。凭着对《六合书》的熟悉,他虽然不敢肯定、却依稀觉得那个狭路相逢的超出鲛人、甚或“人”的极限的傀儡师,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海皇。
受伤归来后,下狱前、他曾将那样的怀疑告诉过巫彭元帅——奇怪的是,元帅却对此没有太大的反应。难道十巫都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皇天的出现上、而对此不感兴趣?
穿戴完毕,脑子里却依然想着那些纷繁复杂的事情、云焕向着外室走去。
没有一点声音。从石拱门里看出去,师傅安安静静地坐在轮椅里、似乎睡过去了。
睡过去了?还是——那个瞬间少将心里咯噔了一下,什么皇天鲛人都顾不上,立刻抢身过去,扶住那个轮椅上没有知觉的女子,急唤:“师傅?师傅?”一边唤、他一边抬眼四处寻找那只蓝狐,然而小蓝居然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情急之下、云焕凭着记忆按蓝狐原先噬咬的穴位按了下去,力透肩井穴,想将再度死去的师傅唤醒。
指力才透入、陡然感到一股异常凌厉的剑气反击而来,将他手指弹开。那个瞬间云焕才惊觉、原来师傅是在微微呼吸的——只是小憩而已。
“焕儿?”慕湮睁开眼睛,抬头看了一边的弟子一眼,笑,“你好了?我居然睡着了。”
“师傅太累了。”记起昨夜那一场大战,云焕低下头去,“是弟子不好。总是打扰师傅。”
“哪里……你回来我很高兴。”慕湮微笑着拍拍弟子的手,苍白的脸上有难以掩饰的疲倦,“毕竟还能再见你一次——再晚点来,可就难说了。这一年每次忽然失去知觉、我都担心再也醒不过来……只是你们三个师兄弟个个天各一方的、我还怕一个都见不到了。”
“师傅!”云焕蓦地抬头看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反手探入怀中找什么,又想起刚换了衣服,也不等叫湘拿戎装过来,他立刻起身奔入内室。
“小心!小心头!”慕湮莫名地看着他忽然跳起,只是担心地连连提醒。
云焕从鲛人傀儡手中劈手拿过衣服,奔回师傅面前,单膝跪下、从军装内襟的暗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双手托到慕湮面前。
“这是——?”空桑女剑圣看着里面一粒金色水晶模样的东西,诧异。
“玉液九还金丹。”云焕抬起眼睛看着师傅,剑眉下的眼里是涌动的光芒,“徒儿特意从伽蓝帝都带来给您,您服了身体一定会好很多的!”
“咦?看起来的确是很灵异的样子。”大大出乎意外,慕湮拈起金丹,忍不住微笑,“焕儿,你什么时候还学会炼丹了?你这**年在外、都学了些什么啊。”
“不是徒儿炼的。是巫咸大人炼的……”云焕也是讷讷一笑,“十巫里面巫咸大人是首座长老,却是不大管政务。只是一心想要练出不死药来。也不知道他炼了多少年——反正到了现在虽没有不死药,倒是练出一些据说可以延年益寿的灵丹,帝都的贵族、叶城的巨贾,都想尽方法想得到他炼的一粒丹药。”
“哦。”慕湮将那颗金丹拿在手里看,笑了笑,“难怪你说那个什么巫彭元帅还活着——我正在奇怪呢,五十年前他就四十了,如今算起来难道能活到一百岁?原来是靠了灵丹呀。”
云焕笑了笑,点头默认:“巫彭大人如今还是看上去如四十许的模样。”
“倒比我们剑圣门下的‘灭’字决还管用……不用靠着沉睡来延缓时间。”空桑女剑圣听得有趣,侧头微笑,忽地叹了口气,“焕儿,难为你还用了那么多心。不过,师傅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