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而不是爱憎分明的女侠。
正因为深深了解师傅的性格,他才铤而走险、选择了开诚布公的方式,在那只鸟灵说出他身份的时候就干脆坦白——毕竟在后面寻找伽楼罗的事情里,还需要师傅帮助。而在师傅面前,他并不是一个能够长久隐瞒和说谎的人。
云焕从石床上坐起,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几乎都包着绑带。毒素带来的麻木已经退去了,那些伤口反而刺心地痛起来。他暗自吐出一口气,按着胸口腹部的绑带,却微微有些赫然:“麻烦师傅了。”
“别动。”慕湮抬手按住弟子的肩膀,语声回复到了记忆中熟悉的柔和平静,完全没有片刻前斩杀他于剑下的凌厉,“先运气看看是否有余毒——你的女伴也不管自己中了毒,撑着帮你包扎好伤口就昏过去了。我得去看看她醒来没。”
“我的女伴?”或许是做了太久的噩梦,云焕一时间回不过神,许久才明白,神色不自禁地有些微焦急,“湘?她没事吧?她可不能出事。”
“应该没事。”慕湮侧头看着弟子,微微一笑,“不要急。你们两都先顾着自己罢——也是长进了,以前你十几岁的时候、可是丝毫不关心别人死活的。”
云焕忽然间沉默——十几岁的时候?师傅能记起的,也不过是那时候的事情罢?
“很美丽的女孩……”慕湮注视着另一边榻上昏迷中的少女,认出了那是鲛人,却没有说明,只是微笑,“为了你可以豁出命来不要的女子——和叶赛尔那丫头一样的烈性啊。可惜她和你——”
“湘是我的傀儡。”沧流帝国的少将忽然出声,打断了师傅的话,冷冷分辩,“她只不过是个鲛人傀儡。算不上人,也算不上我的女伴。”
慕湮刚按上鲛人额头的手陡然顿住,诧异地回头看着弟子,目光变幻:“傀儡?你、你居然也使用傀儡?——”
“每个征天军团的战士都配有傀儡。”刹那仿佛知道自己方才那句话的多余,云焕脸色微微一变,然而已经无法收回,只是淡然回答,“没有鲛人傀儡,无法驾驭风隼。”
“风隼?……风隼。”那个词显然让女剑圣想起了什么,她眼睛微微黯淡了一下,忽然抬起看定了弟子,“是的,我想起来了……为了操纵那样的杀人机械,你们把鲛人当作战斗的武器,恣意利用和牺牲。”
“师傅看过风隼?”云焕忍不住惊讶——多年与世隔绝的生活,他不知道师傅竟然还知道沧流帝国里的军队情况。
“我摧毁过两架……”慕湮微微蹙起眉头,摇摇头,“不,好像是三架?——就在这片博古尔沙漠上。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博古尔沙漠?风隼?”云焕霍然抬头看着师傅,恍然明白,“霍图部叛乱那一次?”
“我已经记不得时间。”慕湮脸色是贯常的苍白,然而隐约有一丝恍惚的意味,“反正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师兄去世不久,你和叶赛尔、还没有来到这里。”
云焕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师傅,低声:“那是五十年前、巫彭元帅亲自领兵平定霍图部叛乱的时候。”
难怪当年在征天军团和镇野军团的四面围剿下、霍图部还有残部从巫彭大人手底逃脱——原来是师傅曾出手相助?那么说,叶赛尔他们一族多年的流浪、却最终冒险回到故居,并不是偶然的?族中长老是想来此地拜访昔日的恩人吧?——只是叶赛尔他们这些孩子,当年并不知道大人们的打算。
“巫彭?……我不记得那个人的名字了。”慕湮有些茫然地喃喃,手指敲击着石头的莲座,“我是记得有个非常厉害的军人……左手用一把军刀,操纵着一架和一般风隼不一样的机械。那个机械可以在瞬间分裂成两半,因为速度极快、甚至可以出现无数幻影……”
“那是‘比翼鸟’。”云焕脸色一变,脱口低低道。
五十年前,帝国刚造出比翼鸟,第一次实战便是作为巫彭元帅的座架、用在平叛里——结果,平叛虽然成功,归来的比翼鸟也受了无法修复的损伤,成了一堆废铁。帝国不得不重新投入物力人力、按图纸制造新的机械——那是耗资巨大的工程。
五十年来,帝国也只陆续制造了五架比翼鸟,非到重大事情发生——比如这次皇天出现,不会被派出。而每次动用比翼鸟,不像风隼可以由巫彭元帅可以全权调度,而是必须得到十巫共同的允许。即使他是少将的军衔,至今也不曾驾驶过比翼鸟。
而师傅,居然五十年前曾孤身摧毁过两架风隼,而且重创了元帅的比翼鸟座架?
那样强的巫彭元帅,被所有战士视为军神——居然也曾在师傅手下吃亏过?
“啊,他就是十巫中的巫彭么?”慕湮仿佛觉得身子有些不适,抬手按着心口,微微咳嗽,笑了笑,“我可记住这个名字了——都是拜他所赐,那一战打完后、我的余生都要在古墓轮椅上渡过。”
“师傅?”云焕忍不住诧异地脱口——师傅那样重的伤,原来是和巫彭大人交手后留下?
“不过,我想他恐怕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咳嗽让苍白的双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