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间就全黑了下去。
那笙失去知觉委顿的刹那,西京和云焕又再度交上了手。
烈火在燃烧,风隼在盘旋,濒死的惨呼和呻吟充盈耳侧,满身是血地在满目狼藉的废墟里挥着剑——空桑剑圣上一代男女剑圣的两位弟子。
云焕一连格开了西京的两剑,然而手中的光剑也开始松动,几乎脱手飞出——从力量来说,自己原本在西京之上,但是此刻颈中那一剑虽然没有刺穿动脉,可已经让体力从沧流帝国少将身上迅速流失。
风隼掠低,上面潇的神色紧张而恐惧,飞索抛下,一次次晃过云焕身侧,然而他却无法腾出手来攀住——颈中的血不断喷涌,已经不能再拖延。
那个刹那,接下西京又一剑后,云焕踉跄后退,脚后忽然绊到了什么,跌倒。他低头一看,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雪亮。西京下一剑不间歇地刺来,云焕忽然冷笑起来,想也不想,探出左手,抓起绊倒他的东西,挡在面前。
“噗”,光剑刺穿了那个柔软的事物,血流了出来,然而汀的脸依然在微笑。
西京忽然间就怔住了,看着刺穿汀身体的光剑。
就在他失神的那一刹,“嚓”,一声极轻极轻的脆响,云焕的剑穿透挡在面前的尸体,蓦然重重刺中西京!
“战场上,鲛人是这样使用的。”在师兄倒下前他还来得及回敬了一句,然后丝毫不缓地掠起,抬手挟着昏迷中的那笙——长索再度晃落的刹那,云焕一手攀住,深深吸了口气、忍住眉心和颈部两处的痛苦,身形掠起。
无论如何,这一次的任务完成了,总算没有给巫彭大人丢脸。
对于沧流帝国征天军团来说,胜利便是一切。
师兄说什么杀人者不懂苍生,大约也就是说自己这样的人不可能真正领会到“天问”里的精髓吧?——然而,他又知道什么?!他们不曾在沧流帝国的伽蓝城内长大,不曾体会过那样严酷的制度和等级,也不明白胜利对于战士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是他的国家、民族、青春、光荣和梦想。
他作为沧流帝国战士,自幼被教导应该为之献出一切的东西。
“少将,恭喜。”潇收起了长索,看到顺利将那笙带回的云焕,脸上的表情忽然间颇为奇异。她最后一次看了看底下地面,双手颤抖着,调整着双翼的角度,掠起。
“好险,差点切断动脉。”云焕将昏迷不醒的那笙扔在地上,抬手捂着颈部,满手是血,“那群笨猪都在干什么?这么多人还没找到一个女孩!快返回伽蓝城——天就要黑了!”
“是,少将。”潇低下头,答应着,操纵着。
忽然间,仿佛什么东西断了,落下一串噼噼啪啪的轻响。
“又怎么了?哭什么哭?”看着跳到脚边的珍珠,云焕苍白着脸包扎着伤口,陡然有些不耐,看向操纵着风隼的鲛人少女,“是看到我拿那个鲛人当挡箭牌的缘故?你这种没有用傀儡虫控制的鲛人就是麻烦!”
“云焕少、少将……”潇的手指依然跳跃如飞,将风隼拉起,掉头往城南上空那一群编队里归去。然而虽然极力保持着平静,鲛人少女冷艳的脸上依旧有泪水不停滴落,许久才吐出一句话:“那个女孩……那个女孩,看上去似乎是我的妹妹……汀。”
他们杀了潇的妹妹?云焕的手蓦然从颈部放下,抬头看着操纵着风隼的鲛人少女,手指不自禁地握紧了身侧的光剑——如果这个鲛人稍微有异动,他便毫不迟疑地出手。
然而,一边哭,一边潇却准确无误地操纵着风隼——毕竟不同于那些被按照反射方式训练出来的傀儡,她的灵活程度和应变能力非常出色,甚至一个人就能驾驭这样庞大的机械、同时完成飞行和攻击。在多次战役里,潇的配合成了他全胜的重要原因。
正是因为这样的出色,自己才一直不忍心让潇服用傀儡虫、成为傀儡吧?
但是,如今居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此刻自己极度的衰弱,如果潇在此时叛变,那么……
“我几十年没有看见她了……只是听说她认了一个剑客当主人。我二十年前已经和族人彻底决裂,也不会有面目再见汀——没想到、没想到,却只能看到她的尸体……”哽咽着,潇的泪水不停滴落,凝成珍珠,在风隼内轻轻四处散开。云焕眼睛眯起,杀气慢慢溢出。
“可是我看到她在笑……想来她并不后悔跟着西京吧?她已经尽力去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潇低声喃喃道,风隼的速度加快了,在燃烧着的街道上空掠过,“就像……我不后悔跟着少将一样。我们选择的路不一样,但是,都不会后悔。”
云焕忽然冷笑了一声:“说得动听——我做过什么善待你的事么?值得你这样背叛族人、舍弃故国?”
潇的手指停了一下,低下头去,许久,才道:“少将您允许不是傀儡的我侍奉左右、并肩作战,便是对我最大的善待……不然,我就是一个天地背弃的孤魂野鬼了。”
云焕忽然间有些语塞,仿佛眉心的伤口再度裂开来,他用力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