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那个笑容在苍白脸上一闪即逝:“因为很高兴能遇到你,哪怕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萧音从藤椅上坐起身来,转头看着辟邪,忽然再次问:“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没有。”男子平静地看着她,回答。
萧音的手指压着太阳穴,轻轻吐了口气,抬头看着客厅里的挂钟,下了一跳——居然已经十一点多了?她记得送那个小姑娘艾美出门的时候,还不过六点吧?她一声大叫,转身拿起了笔,一手急急铺开了稿纸。
“辟邪,辟邪,快给我念昨天写到了哪里。”她胡乱一边把长发扎上去,一边对着助手叫嚷,“糟了,只剩下一个小时不到了!我今天还没写一个字——这回完蛋了,真的完蛋了,让非天那家伙抓狂去也罢了;可是伽蓝神庙里的长老们接不到我今天织的梦,云荒那些人新的一天怎么过?一过凌晨、昨日我编织的梦之卷就用完了!”
翻着大堆的稿纸,萧音的眼神转成了工作时间特有的狂热,完全忘了是对神袛说话,只是吆五喝六的支使辟邪:“泡咖啡,泡咖啡!把灯全打开啊,这么黯我都要睡着了!”
然而,辟邪只是站在窗边看着她,一动不动。
“怎么?”刚铺开稿纸的萧音诧异地看着助手,“你想罢工?你都罢工,我真的不写了啊!我不管你的云荒了啊。”
“你写写看?”辟邪忽然叹了口气,轻轻摇头,“算了,别勉强了。”
“怎么?你真以为我脑子坏掉了写不出来了啊?”萧音白了他一眼,再看了一眼时钟,虽然没有写东西的感觉,依然强自按捺着心绪、低头看昨天写到的那一段。
“雨季过去后,帝都进入了干燥缺水的季节,潜渊水库中的水只剩下满水时期的三成。南方的敌国奸细在此时潜入帝都,经过周密的计划,六月七日深夜,帝都内六处同时起火。水龙队无法扑灭那样大而密集的火,火势直到四日之后才被遏制住……”
奇怪,这一段的笔迹,明显不是自己写的。翻着最后一页,萧音陡然明白过来:哦,这是那个叫做艾美的小姑娘,下午在纸上留下的涂鸦。
“哦,写的还不错的样子嘛。”她笑了一下,拿起笔在稀疏的行间插入一些句子,修改着那个女中学生写的段落,一边沉吟着如何保持大的架构不变的同时、丰富和细化人物的言行举止。
然而刚一开始思考,脑子就裂开一样的痛起来!
那种刺痛是激烈而迅速的,仿佛一根长长的钢针一下子从太阳穴贯穿了整个脑颅,将她刚刚浮凸的所有宏伟蓝图全部凝固成一片空白。萧音刚写了几个字,手中的笔啪的掉落,忽然痛得抱着头弯下腰去,将额头撞向书桌。
“沉音!沉音!”显然料到了会出现这样的情景,辟邪早已走到她身边,立刻从身后伸出手紧紧抱住了她,同时一只手迅速摊开在桌上,挡住了她额头撞落的方向。
“沉音,沉音,镇定一点!没事的!”萧音的额头重重撞在辟邪手背上,然而他根本不觉得疼痛,只是抓紧了怀里挣扎的女子,将她苍白的脸埋在自己胸口,同时一把阖上了案头的草稿本,不让她再看到那些与云荒有关的文字。
萧音的挣扎渐渐减弱,伏在他怀里不动了,然而肩背依然有细微激烈的颤抖。
辟邪将手放在她额头上,平定着她脑海中沸腾翻覆的思绪。
“辟邪……辟邪,怎么回事?”萧音伏在他怀中,声音闷闷的,隐约带着恐惧和痛楚,“我的脑子……我的脑子真的不行了!我没办法认真想事情……一用力想,脑子就……”
“别想,别想了。”辟邪站在她身后,将萧音的头抱在怀里,轻轻叹息。
萧音在他怀里才感觉舒服了一些,依然诧异:“怎么回事?我、我怎么忽然间就不能思考了?白天还好好的!送艾美出去的时候是六点多,我昏过去了五个小时?辟邪,到底……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辟邪无语。许久,他才蹲下去,平视着萧音的眼睛,轻轻回答:“你再也不能写东西了。”
“什么?!”女子的眼睛陡然睁大,抓紧了他的肩膀。
“你的脑力、透支得太多了。”辟邪看着她惊恐的眼睛,声音保持着平静,“我想你以后最好少思考,更不要再试图写和云荒相关东西。你最好把一切都忘记。”
“什么?契约上明明说、十年后,能让我身心完整地回到这个世界里去!”萧音紧紧抓着助手的肩膀,指甲几乎掐入他的肌肤,“现在十年快到了,你却对我说、我的脑子不能用了?你对我说以后要变成一个不能思考的白痴?”
“按原来的打算、十年期满,你剩余的精神力还足以维持普通人的生活,”辟邪一动不动,任她掐着自己的肩,“如果没有饕餮那家伙打岔,你可以平安回到你的世界里去。”
“什么饕餮!”一个巴掌清脆地落到辟邪脸上,“骗子!”
或许因为精神力的衰竭、萧音不能自控地暴怒,捂着自己剧痛的额头:“你骗我……你骗我!竟然要毁掉我的脑子……辟邪,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