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赖石砸了张翠花的店铺，大摇大摆一走了事，在他看来，一没放火二没杀人，砸个店打个人这才屁大一点事。一边四下里和七姑八婶打嘴皮子，一边搜寻哪里还有蛋糕店。长坡镇不算大，就一条十字通街，不过小路小巷倒不少，蛋糕店没准藏在那个疙瘩里。
“石头！”一个声音从身边一辆黑色商务车传出来。
赖石头吓了一得瑟，扭头一瞅，一颗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原来是外勤民警李威。
“是威哥啊！咋了，今天不上班啊？”
“随时上着呢，来，上车说话。”
“哟，这车不赖啊，涨工资了？”赖石头笑呵呵地拉开车门，不过才上去一只脚，就楞住了。
“哦，罗所长……也没上班啊？”
“上来，有事和你聊聊。”
“哦。”
赖石头挨着罗天明坐下，仿佛牙疼似的咧着嘴，半饷没等到问话，抬眼一瞥，见罗天明方方正正的扑克脸，脸上带着似是而非的笑意。
赖石头摸了一把头发，转头用手指去抠着车窗说：“哟，这贴膜颜色挺深啊，我在外面都瞧不见你，里面瞧外面倒是清楚得很，哈哈，做什么亏心事怕人知道哩，罗所长？”
“少跟我嬉皮笑脸！”罗天明板起一张包公似的严肃面孔，“你小子畏畏缩缩、鬼头鬼脑，是不是犯了什么事，见了人民公安还不老实交待！”
赖石头脖子一缩：“前两天在朱老桥家斗地主来着，不过我一张牌都没摸着，绝对没参与啊，光搁一旁看呢。朱老桥输了二千块发脾气要摔桌子，还是我拉着呢。罗所长你要明察秋毫啊，他们赌博可不关我事，不能冤枉我啊！”
罗天明道：“朱老桥给我逮了，聚众赌博，罚了三千，蹲了三天，今早才放出去。再不交待，你小子是不是也想尝尝铁笼子的滋味？”
“瞧罗叔你说的，”赖石头立马换了称呼，“那是人呆的地方么？我石头向来知法守法，时时警告自己，犯法的事俺可不干！罗叔你说对不对？”
“别耍嘴皮子，有事说事！我们公安眼睛可是雪亮的，你自己招了，算你坦白从宽，要是你不识好歹隐报瞒报，抗拒从严，到时你叫罗爷爷我也帮不了你！”
“是是是，我说我说。上回赶场的时候，来了两个外地黄毛小子，用滚地龙骗孩子的零花钱，嚯！罗叔你知道我石头一向行侠仗义，路见不平那是拔刀相助的，岂容得他们欺凌弱小？于是我义正言辞地批评了他们，结果那俩黄毛藐视法律率先动手，做英雄也不能光挨打不还手不是？想到正当防卫说，遇到暴力攻击是可以反击的，我便抄起卖菜伯伯的竹扁，一顿狠打，不，是一顿反击，让他们明白了做人莫欺弱小的道理，不过……”
“不过什么？说来听听。”罗天明不仅没打断他的胡扯，还配合地让他继续发挥。
赖石头透过车窗四下里望了几眼，这才神神秘秘地说：“不过他们的亲戚不懂法，围追堵截要我赔钱，我一没工作，二没积蓄，哪里赔得起，追得我烦了，我连他们也揍了，估计现在正猫在那个疙瘩监视着正准备捉我呢！所以罗叔啊，我是身不由己啊，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李威听得好笑，这小子明知你问什么，偏偏跟你兜圈子，你若不是提到点子上，他能跟你扯一宿。罗天明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哈哈，上了我老罗的车，说走就走，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我还有事，罗叔，真的，家里媳妇等着呢！面子这种东西，你认为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也不是我给不给的问题，罗叔你说是不？”
“哦？你有媳妇了？”罗天明做见到外星人的吃惊状。
赖石头一脸得意：“那是，也不看看俺是谁！”
“王充天送的？”
转眼间，罗天明就笑吟吟地望着自己，赖石头鬼一样精灵，听他口气，望他表情，就知道这位四方脸的老罗怕是早盯着自己了。
赖石头把心一横，“好！我交待！张翠花那肥婆是我打的！他老公我也打了，不过是正当防卫，是他先动手的！还有那蛋糕店我也砸了，因为那里没有我需要的面包卖！”
罗天明瞧赖石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那模样仿佛在说，我就在这，抓不抓随你。
“打就打了呗，反正那种人就欠打。”罗天明的话让赖石头大跌眼镜，赖石头想从他的神情里端详出蛛丝马迹，可瞧来瞧去都瞧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罗叔，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给点提示，让我心底有个谱，行不？”
“不急，先带你见个人，”罗天明神秘地笑笑，然后对李威说：“小李开车，咱去吃饭，边吃边谈。”
“好嘞！”
李威将商务车发动，很快就驶离长坡镇，上了往开利市的高速。路上，车里的三个人都没说话。赖石头眼珠咕噜咕噜四处乱转，思考他们反常的各种关联，却始终不得要领。
半小时后，商务车驶进了一家农家乐。看李威不用罗天明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