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说得极是,正所谓‘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可惜,多情为人,无情为天啊。”苏暮云冷笑一下,这么几年来,又有谁知道她心中的苦楚?纵然眼前之人道出了自己的心声,却分明可以看出,他和身边两个女子相知相惜。幸福之人,又有何权力来指责悲惨之人的忧伤惆怅?想到此处,苏暮云不禁心中尽是凄凉。
莫问看着那张美丽容颜之上言不尽的凄楚和悲哀,心中也竟然满是怅然。青楼多女子,十女九凄凉啊。这种只有金钱的地方,有时候对于那些柔弱的女子而言,甚至比过去那些训练杀手的罗场更加残忍。人走茶凉,人老无人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也许她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才有那么多人说,青楼女子薄情。可是谁又能够明白薄情之人必是用情至深,受过伤之后才再也不敢去相信的。
“既然如此,姑娘又何必如此为情苦恼呢?执念定成劫啊。”莫问笑着安慰道。
女子拉回思绪:“执念既已成劫,我又如何能够掌控?何况,公子你不也是深陷之人吗?”
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莫问在心中赞道,不过,这个芳心已许他人的女子,莫问知道对于自己来说,她就像是那朵眺望的玫瑰,属于蓝天自然,却永远不会属于他。当然,带刺的玫瑰,他也只是看着赞美,绝不会去采摘。
“呵呵,姑娘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气质不凡,才智过人。不过恕在下冒昧。本少之所以敢深陷,是因为已经有能力去保护,去守住自己所陷的。而姑娘你则不同了。你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如今可还在想着你?他既然让你深陷了,却没能给你应该拥有的,反而然你陷入劫难,你认为这样的执着值得吗?苏姑娘,听本少一句劝,有时候太过执着,反而成了固执。”莫问说完之后突然觉得惊讶,自己什么时候学会这么一套说教的方法了?说得文邹邹的还头头是道,莫不是被秦斌影响到了?
“小女子在此多谢公子了。”苏暮云湿润的双眼感激地看着莫问,灵动的双眸,泛着点点倒影的烛光,显得甚是美丽。已经有好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了,一股温情漫上来。但是苏暮云也同莫问一样清楚,知音而已,惺惺相惜。既然敢带着两个女子来逛青楼,自然是对青楼女子没有什么兴趣。何况之前的一番话,对于苏暮云来说,没有任何要霸占收纳什么的意思。苏暮云不禁开始好奇,难道花这么多钱,只是因为好奇扬州花魁这个头衔?但是再一想,她又觉得不对,眼前这个男子,决不是那么简单的顽固子弟。
“姑娘不必客气,知音难逢。虽然本少不会弹古琴,但是对于古筝倒是了解一二。而姑娘的琴艺又堪称天下第一,所以,在下也是慕名而来。”莫问看着苏暮云脸上闪过的疑惑,笑着道。
果然不简单。苏暮云见莫问如此说道,猜测是自己的表情泄露了自己的想法。若是这样,这个男子岂不是很可怕了,越是厉害的人,其实越是可怕。就像那个人一样,至始自终,自己都还不明白,怎么会?就像一场梦一样。自己稀里糊涂地就进去了,然后天一亮,就马上莫名其妙的被抛出来了,再也找不到了。
“姑娘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本少跟官府没有什么瓜葛。”排除她的后顾之忧,莫问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做一个倾听者。
“莫非公子是武林中人?”苏暮云眼中的光亮一闪而过。
莫问摇摇头,淡笑。
“那?”
“本少不过是闲散游玩之人,想到什么了,想去哪里看看了,便带着我的小云儿和小月儿去。人活着,为什么要给自己背负那么多责任那么多苦难呢?很多事情,你以为少了你就不能做好,其实没有你,也一样可以很好。这个世界这么大,缺你一个人,又不是立马会世界末日。”莫问刚一说完,立马认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纠正道:“额,就是说,即便你死了,顿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整个扬州城不过会因为你是花魁而沸沸扬扬吵闹些日子,茶楼酒肆里谈论着花魁怎么死的,或者过去如何风光之类的无关痛痒的话。时间久一点,日子一天天过去,再久一点,说不定整个扬州城的人都不知道曾经有过一个花魁叫苏暮云了。”
柳晗月和流云顿时瞪着眼看着莫问,什么不说,说什么人家死了。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你说死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柳晗月腹诽着莫问。而流云则是更加惊奇,什么时候少爷看得这么通透了。这些话,过去从来不曾停到他说过。看来少爷真的变了很多,是成熟了吗?流云自己也说不上来,有时候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更喜欢过去那个简简单单的只知道念书的少爷好呢,还是眼前这样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少爷。
“呵。”苏暮云反倒是笑笑。柳晗月又奇怪地看了看她,原本还以为莫问说她死,她会生气的,自己还在心中暗自得意,臭流氓又该被骂了。没想到结果她不但不生气,反倒是笑了。莫问看到柳晗月变化的表情,朝着她挤眼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