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菱痛彻心扉,痛得无以复加,难以形容。
拖着无力发软的双脚,她艰难地朝前迈步,踏出门口,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强忍了多时的眼泪,仿佛崩堤的洪水,哗哗冲出眸眶,连绵不断地滑过两边面颊。
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这不正称了自己的心吗?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痛!
她掩着脸,奋力地奔跑,经过龙浩病房的时候没有进去,而是继续往前,直至来到走廊的尽头。她伏在冷硬的墙面上,低声啜泣了起来。
恩尽义绝,一刀两断,有多远滚多远,一句比一句狠心决然,什么嘛,分手就分手嘛,用得着这么狠心吗?为什么他就不能学阿浩,该放手的时候就平静地放手。还批判自己冷血无情,他何尝不是!!
混蛋,真是大大的坏蛋,好,你不稀罕我,我也不用再记挂你了!
冷冷的风乍然吹来,让童雨菱打了一个寒颤,浑身一抖,她抬起头,不断抹去眼里和脸上的泪水,瞧见昏沉的天色,这才忆起自己出来多时,于是,努力收拾好心情,回到龙浩的病房。
医生正好给龙浩检查完毕,报出这三天以来最令人振奋的消息,龙浩总算度过了危险期,在院方的继续治疗下,过着日子便可出院,医生还说由于肾源良好,他往后的日常生活不会产生太多变动,只需平时注意一下便可。
不过,医生同时讲出另一个隐患,龙浩的寿命还是得遵循科学规律,换肾之后,最多只能活8—10年。
大家无不悲喜交加,龙浩反而是最坚强乐观的那一个,他来回看着母亲和童雨菱,竟然笑了,他说,自己人这么好,老天不会狠心提前剥夺他的生存权利;他还说,随着医学愈加昌明,说不定几年之后,医学在这方面有所突破,让他长命百岁。
原本只是安慰大家的话,想不到医生也认真附和他,说将来不排除这个可能。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只是一种安慰和希望,是一种谁也无法肯定能否实现的希望,不过,见到身为病患者的龙浩都能如此坚强,她们不可能再表示悲情和哀伤!
于是,童雨菱和容艳红不断地微笑,不停地点头。
医生护士等人开始离开,整个室内只剩龙浩、容艳红与童雨菱。
容艳红忆起某件事,于是,拉起童雨菱的手,感激欣然地道:“雨菱,这次阿浩能化险为夷,除了他本人和众多医护人员的努力,还有你,你的善良和诚意感动了老天爷,让老天也大发慈悲。”
童雨菱讷笑,摇了摇头。
接着,容艳红又道:“阿浩已经度过危险期,你无须再和阿浩结婚,快去找阿澈,跟他讲明真相,等他一出院你们就补办婚礼……”
“容姨,我刚才找他们谈过了,我和阿澈……正式分手了。”童雨菱打断她。
容艳红听及,目瞪口呆。
“容姨,过去的事,我们别提了,接下来我们要好好策划一下,怎样辅助阿浩康复,可以早日出院。”童雨菱接着道,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平静和平常。
容艳红忧心忡忡,仍想继续劝慰的时候,忽闻躺在床上的龙浩插说了一句:“妈,您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跟雨菱说。”
容艳红回头看了他一下,又看着神色格外淡定的童雨菱,一会,终于走了出去。
随着容艳红的身影消失于房门之外,龙浩把童雨菱叫到床前,随即握住她的手,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心疼地抚着她被泪水洗涤过的容颜,还有那同样被泪水洗涤过的白皙柔荑,然后,他脑海逐渐形成了一个主意。
而童雨菱,满腹情怀,呆呆地望着他,静静地享受着他的疼爱和轻抚。
两人都是一片沉默,此情此景,无声胜有声……
接下来的日子,龙澈果然不再“骚扰”童雨菱,每天他都沉着脸,除非必要,否则不会开口,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身体底子本来就很好,肾脏健全,因此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后,全部康复。
龙澈出院后,一直住在童家的龙麒麟也被接回了龙府。
这次,童雨菱找了一个借口跟龙麒麟说,因为工作关系,她要出差几个月,答应每晚会打电话给他,还叮嘱他要听爹地和奶奶爷爷的话。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龙麒麟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似的,心中尽管依依不舍,可他尽量表现出平静和淡定,还乖巧地安慰母亲去到外面要小心谨慎,注意身体,别忘了打电话给他。
看着如此乖巧懂事的他,童雨菱热气直冒眼眶,费了好大劲才压住自己心中的惆怅,依依不舍地把他送回龙家。
然后,她每天继续去医院照顾龙浩,在大家的努力之下,龙浩也恢复得非常好,住了一个月,医生终于宣布龙浩可以出院。
“浩,你整天嚷着要看新房子,等下就能如愿了哦!”童雨菱一边替他穿好外套,一边笑着道。
一直以来,无论大家如何劝告,童雨菱都执意要跟龙浩一起,想到不能回龙家住,童雨菱原本提议和龙浩移民英国,住进龙浩亲手为她建立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