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青衣少年
紫浪中的庭院透着难掩的深幽,就连石凳竟也是漫铺了一层紫绒,我挑了刚才冰资坐过的位委下了身,二郎腿一架,双手叠放在膝上,悠悠的望向花疏影,“我要怎么离开这?”
花疏影乍睁了睁眼,后又一脸淡然,他捡了我身边的空地一咕噜席地而坐,头耷在左肩上,两指捏着一片紫叶来回磨挲,脸照样被发罩住,低低的说,“我以为你会问很多,你不想知道这是哪里吗?不问问我是谁?为什么要抢‘芳华’?这些,一点都不想知道?”,不像是在提疑,倒像是直陈其事,语气中没有明显的好奇.
“呵呵,我不聪明,无用的东西不想记太多.”
“无用的东西?呵,你这人,是心中惦念的太多,还是……本就无心.”
“不知道,有区别吗?”
“呵呵”,花疏影自顾自的一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两指却顺着叶柄往下一滑,捻住触土的茎,只轻轻用力一提,带出了拇指大小的根块来,奇的却是那颜色,竟是通透的白,仿若一颗晶莹的玉石,天然无暇,素雅清然.
“‘仙蝶翅’,三年一长,根生一叶,无花无果,离土,不腐不败,然,叶落既根死.”,花疏影小心的拨拂着根上的土沫,神情像是在照料着自己的孩子.奇怪,他明明是个男人,却总是扬着一种不染尘杂的母性,静静的熟悉着这种氛围,暖暖的,置身于羊水般的安心和闲宁,这种干净到透澈的男人,是人间的精灵.
“虽是聚集而生,却是独身而长,一叶一飘零,便空剩这根心.等了三年,忍了三年,盼了三年,终成.如幸,便也伴着这孤叶长长久久,一根一叶,无牵无挂,冷清数十载.如悲,初生而叶缀,短短须臾,便也就是一辈子了”,花疏影以袖缘擦拭着叶面,文文的添了一句,“故而,人之一世,该放则放,该求则求,实的,却也只有一颗真心了.”
真心?我没有吗?我不是爱着身边的一切吗?我不是还有魄吗?难道那不是真心吗?该放就放么?呵呵,我总自认乐天,自以为心中存欢,难道,竟是强己所难,自欺欺人么?真心,呵呵,上辈子,不知道把它放哪了,今世还能再寻回么?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对狼魄的爱的侵施,对君莫惜的执着,是因为,我不想再一个人了,不要,不要,再一个人了!
是这样吗?
初次见面的人,却像是早就看透了我一般,无所遁形,却也有着莫名的欣慰.原来,那个在窗下仰望星空的少年,寒颤的,真的不止是身,而是连着那颗心,一同堕入了秋凉……
“世上的怪人还真多!”,手撑着下巴,我呆呆的凝视着他手中的玉根,“你是一个”,眼神一凛,而后移游到他的眼,在那里,我看到了天空,宽广平和,“也许,我也是一个.”
“呵呵,不过,就算你觉得无用,我也想告诉你一些事,我本无心去夺‘芳华’,是遥擅自扰了你的安生,我在这,代她向你赔罪了.所以,你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
“这个,你带着吧.”,用一方丝绢包住了“仙蝶翅”,花疏影一手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没有马上接过,斜眼瞄了他一眼,无功不受禄.
他掩面一笑,“就当作是把你‘拐’来的赔礼吧.”,未待他说完,我站起身一手夺过,揣入怀中,倒像是别人抢了自己的东西一样.既然他都放话了,我没理由不收.该受的就该收,我的又一人生格言.
拍拍胸口,我整了整衣襟,“哦,还有……”
“什么?”
“这是哪?你是谁?”
“不是不想知道么?”
“呵呵,此一时,彼一时嘛.”
他移步转身,恰巧一阵呼啸而过的疾风,凉的,杂着清新的植草香气,满园的“仙蝶翅”紫云般卷舒,流转的色彩熠熠生辉,绵侬青茸.花疏影,云中君.仍旧调皮的迈着步子,他脚踏紫云前行,“这里是逢山,但是,外面的人叫它仙宫.至于我嘛,就是花疏影咯……”,灵,弥身在云的尽头,我四仰八叉的往后仰,认身体倒在了地上,软绵绵的,没有伤到身体,天,也仿佛沁染了紫色,空荡荡的,云丝也被抽走了.耳边却仍是最后那句萦绕的话.
“我在外面的名字是——东方绫.”
神卜子东方绫!
……
我在仙宫又呆了几天,不是我想,而是花疏影……哦,不是,是东方绫,那个混蛋,缠着我一连讲了几天几夜的笑话.这期间,除了他没完没了的抽风和白痴,让我的骨髓造血功能又着实的运行了一把外,我俩倒也算是相谈甚欢,不过,忽略我的黑眼圈不计,排除我的数次心肌梗塞不算,原因如下.
“接着要讲的笑话是……”
“哈哈哈哈,好好笑哦,等我笑完再讲啊,哈哈……”
“可是,我还没讲呢.”
“哦,我是在笑昨天的那个,哈哈哈哈……”
“……”
“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