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龙听的眼前一亮,原来丁玲和杨澜澜杨家人都是党项人。
刘宗山喝了一口酒,谈兴正浓:“早在唐代时期,从青藏高原上流徙到黄土高原上的党项人中,其中的南山部就是在这一带的,比平夏部更为骁勇善战的南山部,被唐宣宗称为‘化谕不悛,颇为边患。’五代时期,这里还生活着党项的野鸡、树夥、拓跋彦超等姓氏或部落。唐王朝对党项人进行内地移民,最初,就安置在甘肃东部和陕西北部一带,其活动区域就在这一带。所以,这里在历史上完全是党项人生活的故地。党项人后来从这里向北移动,将活动主要区域定格在陕北的无定河一带。我曾经去过陕北探究西夏历史,延安市民间收藏家、延安市殡仪馆副馆长周建华对我说,他在太平村这一带就曾收藏过不少西夏时期的文物;西夏时期,发生最初改变西夏和宋朝军队的三川口战役就在这一带。北宋抗击西夏的著名将领、一代文臣范仲淹也曾经驻守在这一带,后来调防到延安一带的。这说明在西夏时期,宋朝虽然控制这一带,但党项人在这一带的民间活动还是存在的。
“所以,对于这位从‘白区’前往陕北解放区的‘进步青年’中第一个放弃大都市生活,不远万里奔赴‘红区’的革命女青年的心理动机,历史学家和文学史研究者有着不同的结论,但没人考虑到,丁玲前往陕北的一个重要动机是去‘寻祖认亲’的,她想去党项人在中国北方站起来的地方去看看,想看看她的‘革命的祖宗’崛起、奋争、厮杀过的黄土高原。可惜,她未能探究出党项祖先的任何资料,倒是那些从此和她以往写作风格迥异的作品,开始为她在中国文学史争得席位,那些作品中日充满一个革命青年的血性和革命味,当地还有人说这是她的党项祖先在这片土地上赋予了这个党项后裔另一种灵性。这些作品,不仅赢得了她在中国近现代文学中的声誉,也为她带来了别人眼羡的政治待遇:1936年底,丁玲在聂荣臻部队里工作,一天,突然收到了毛泽东的电报,电报内容是毛专门写给她的一首词《临江仙》:‘璧上红旗飘落照,西风漫卷孤城。保安人物一时新,洞中开宴会,招待出牢人。纤笔一枝谁与似,三千毛瑟精兵。阵图开向陇山东。昨天文小姐,今日武将军。’一阕战时褒奖,成就了‘陕北时期’的丁玲在‘故土’的盛名。
“其实,在陕北还有著名的杨家将的核心人物佘太君是党项人的说法。我曾经去陕北开会,结束后参加另一个朋友的聚会,其中一位在座的姓折的人得知我这些年一直寻找西夏后裔时,很郑重的给我说:‘我们姓折的完全是党项人的后裔,我们老家是在陕北的,历史上有名的佘太君就是例证,她完全是党项人。我们本是同姓的,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这一支改称了折这个姓。’
“这和两年前,一次无意中和西夏学者、宁夏考古学者牛达生谈起陕北的党项人时,牛先生也是很珍重地给我指出:‘佘太君确实是党项人,而且,在陕北榆林地区,有记载这件事的石碑。’杨家将的肇始之人是杨业。公元928年,杨业出生在今天陕西北部的神木,唐朝时,这里一度被从青藏高原迁徙而来的党项人统辖,所以,不排除骁勇善战的杨业有着党项人的血统,不少学者的观点和当地民间传说中,他的夫人、民间流传的杨门女将的领军人物佘太君则完全具有党项血统。《西夏通史》中记载:‘麟、府折氏,为党项族中之著姓。自唐代以来,世为麟府节度使,传至折继闵时,仍嗣州事。’杨业18岁时,他的身份是北汉政权臣子,今天陕西东北部和山西西北部交界的府谷一带,被党项人折从阮、折德父子所占据,针对契丹日益强大的攻势,杨业便和折氏父子结为同盟,一起抵御契丹,并同折德的女儿折太君结婚。后来的汉族修史者因为‘折’和汉族姓氏中的‘佘’同音,便将折太君称呼为佘太君,这就是至今流传于中国民间以及各种戏剧中的‘杨门女将’的主帅佘太君。佘太君出生军人家庭,经常耳闻战马嘶鸣,眼见疆场血战,婚后就以‘善骑射’、‘尝佐业立战功’的面孔出现在民间传说中。”
“好了好了,天龙你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老刘谈起中国文学中国历史就没完没了的,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梁亚东笑着打断刘宗山,陪着他连干三杯,刘教授已经开始耷拉脑袋了。
蒋伟是丁玲,丁玲和杨家都是党项人,杨澜澜黄婉蓉热衷丁玲手书的《圆圆曲》,其中究竟有什么关系,林天龙觉得有种内在秘密已经呼之欲出了,可是就在越来越接近真相的时候,戛然而止了,因为刘宗山被梁亚东灌醉了。
“等到小飞长大了,可别像你这么博学多才,有点话唠啊!”梁亚东调笑道。
“小飞……我家小飞学习也好……也听话……”刘宗山话已经说不利索了。
“是啊!小飞学习好,小飞听话,这几天来梦世界度假,天天按时写作业,这孩子我越看越喜欢!”梁亚东笑道,“将来我如果能够有个这么可爱的儿子就心满意足喽!”说着这话,他好像有点十分感慨的样子,眼神变得忧郁起来。
“听起来,刘教授的儿子很可爱嘛!”林天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