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底层一个堆放废弃杂物的舱室里,段晨浩与穆嫣透过门缝,悄悄观望着外面的情景。
他们潜上幽冥号之后,便跟随着侍女找到了东溟夫人的住处,趁守卫换班之际,悄悄地藏在了门外。那间楼阁为东溟夫人休息和会客的场所,自然清静雅致,除了东溟夫人随身的宫女之外,外人一般不敢入内。
也正因为如此,整艘船上最危险的地方,却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段晨浩低声道:“刚才好险啊,差一点就被东溟夫人发现了,好在本大侠闪得快,要不然我这张俊俏的脸可就要毁了。”想到刚才千钧一发的险状,段晨浩仍然心有余悸,只差分毫,那朵紫苏花就要在他的脸颊留下一道疤了。
穆嫣见在这样危险的时刻,段晨浩仍不忘说笑,心下莞尔,可转念一想,又露出担忧之色,道:“那东溟夫人武功似乎极高,我们得在她找到我们之前快点偷出账本。如果被她发现,可就麻烦了。”
段晨浩道:“不过我们总算知道了和幽冥号接头的人是谁了,就是刚才那个姓骆的大官。”
穆嫣神色有些黯然,道:“段大哥,那你可知他是谁?”
段晨浩道:“东溟夫人不是说他是宗人令吗,这应该是个不小的官吧。”
穆嫣道:“不错,他就是宗人令骆庆年,不过他却也是骆姐姐的父亲。”
段晨浩登时语塞,鼓着腮帮子道:“真……真的吗!”
穆嫣点头道:“骆姐姐就是受不了她家的压迫和束缚,无法接受骆庆年所作的一切,才一个人出来闯荡江湖的,骆庆年一怒之下,就和骆姐姐断绝了父女关系。他这个爹也够狠心的了这么多年来,就只当女儿已经死了。”
段晨浩道:“不过他到底也是大嫂的亲爹,这件事回去要好好和大嫂说明白才行。”
穆嫣道:“骆姐姐深明大义,就算骆庆年是她的父亲,她也会大义灭亲的。”
段晨浩沉默不语,正巧这时,一个巡逻的武士大步流星地朝这狭小的舱室走来,满面杀气,步步警惕,段晨浩与穆嫣对望一眼,只得屏息凝视,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那个武士步步紧逼,长剑缓缓出鞘,冷芒滑过二人的眼帘,舱室里此刻寂静无声,只剩下惊惧的心跳声。
段晨浩目光一凛,情知是躲不过去了,眼看着那一脸横肉的武士推开了舱室的门,他无暇他想,出手如电,点了那武士的几处穴道,让他无法动弹,更加无法发出声音,如同一尊雕像一般杵在原地。
武士庞大的身躯,正好把狭窄的舱门赌得死死的,让外面的同伴无法看清舱室里的情形。
“喂,杵在那干吗,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另一个武士狐疑地走来,嘴里骂骂咧咧,“究竟是何妨鼠辈,居然敢跑到幽冥号上来放肆,让夫人抓到,就等着被扒皮拆骨吧。”
他说了这么多,见同伴仍没有反应,把手往对方肩上一搭,岂料一股气劲透着对方的肩膀猛蹿而来,电流一般透体而过,那缁衣武士登时两眼一翻,眼前一片漆黑,便倒地不省人事了。
段晨浩探脑往外一看,见除了这两个猪头周围便再无别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把他们两人拉进了舱室。
“嫣儿,我用内力震伤了他们,他们一时三刻也醒不过来,我们赶快换上他们的衣服,混到外面去看个究竟。”段晨浩露出了贼兮兮的笑容,动作麻利地脱掉了二人的外套,自己匆匆忙忙地穿上,然后他理了理凌乱的衣服,对着穆嫣挤眉弄眼,学着这两个蠢笨武士的样子,逗得穆嫣咯咯直笑。
段晨浩还粗着嗓子学他们不流利的汉语,呜呜哝哝地道:“小姑娘,你落在我手里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穆嫣匆匆乔装改扮,看着他滑稽的样子,莞尔笑道:“段大哥,你真讨厌,都这个时候了还在玩闹。”
段晨浩收敛了笑容,道:“好了,那现在我们去办正事吧。”说罢便拉着穆嫣大摇大摆地往船舱上走去。
穆嫣悄声道:“段大哥,你可真厉害,就这么大大落落地走了出来,任谁也想不到他们要找的人就在他们的眼前。”
段晨浩朝她眨眨眼,随即收起了聪明的笑脸,装得愣头愣脑,说话也粗声粗气。
这时,迎面走来一群人,见到段晨浩与穆嫣,面露异色,大声喝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在这里晃悠干什么,还不赶快下舱室去找一找!”
段晨浩波澜不兴地道:“舱室已经找过了,没发现可疑,上头下了令,怕贼人去偷账簿,让我们去协助夫人。”
那领头的道:“夫人刚去顶舱查过,账簿安然无恙,现下夫人已回到了楼阁里,你们两个,还是去保护夫人吧。放账簿的地方机关重重,贼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休想兴风作浪,倒是夫人的住处,需要多派些人保护。”
段晨浩道:“好,好,我们这就去楼阁保护夫人。”然后他拉着穆嫣沿着狭窄的信道往外仓走去,趁着他们看不见捂嘴偷笑,“嘿嘿,就这么把藏账簿的地方问出来了,至于那些机关,根本就是小意思。”
不一会,他就和穆嫣蹿到了顶层的舱室,一路之上的布置看似随意简单,然而却暗藏玄机,那些船板木桶之间机关密布,一不小心便会着了道,脚下的地板不知哪块是实,那块是虚,若是踩到机关上,那可不妙,因此一路上段晨浩与穆嫣都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