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草庐的门打开了,蓝夜扶着楼飞走出来。见楼飞神色恢复,霓裳释然一笑,“太好了,楼大哥,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楼飞笑道:“蓝兄的医术果然高明,百毒教再厉害的毒,在蓝兄面前也只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蓝夜谦虚地道“楼兄过奖了,其实这次,这个小家伙也有不小的功劳呢。”说罢他一招手,绿灵兽就从他的袖子里飞出来,围绕着明风和霓裳打转。
“小家伙,是你。”明风笑呵呵地伸出手,让绿灵兽落在了自己的掌心。当日在杭州城,是他将绿灵兽从裘潜渊的手里夺了过来,此刻绿灵兽也和他分外亲昵。
霓裳也扑闪着眼睛,好奇地盯着这个可爱的小精灵。然后她有跑过去扶住了楼飞,“还是我亲自照顾楼大哥比较放心。楼大哥,你可要好好休养哦。”
见霓裳对自己如此关切,楼飞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温暖,“好,楼大哥听你的话,一定好好休息,不让霓裳你担心。”
看着他二人如此亲密,蓝夜和璟睆相视一笑。
楼飞道:“蓝兄,那蛊毒我已经夺了过来,若你可以尽快研制出应对之法,那就再好不过了。”
蓝夜信心满满地道:“楼兄放心,这次关乎着苗疆的安慰兴衰,我一定会研制出对付蛊毒的方法,不会让百毒教的阴谋得逞。”
竹楼之中,木巓一个人望着窗外蒙蒙的细雨,若有所思,然后他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那是极其霸烈的烧刀子,可是他喝起来却如同白水一般,觉得毫无味道。
“喝得这么急,很伤身体的。”一个暖软的声音穿透风雨,温柔细致。这声音的主人,却是裘媚娘,她端着一些菜肴,盈盈走来。此刻她的神貌举止,却不同平时那般妖媚艳丽,仿佛刻意收敛了所有的光芒。
木巓回过头来,看着她,平日里凌厉的眼神陡然间温柔下来,居然还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坐下来也陪我喝一杯吧。”
裘媚娘柔顺地坐在了蒲团上,给木巓倒了一杯酒,“喝酒要一杯一杯地喝,否则真的很伤身体。”
木巓似乎很听她的话,放下了海碗,转而端起那个薄瓷小酒盅,轻轻啜饮起来。然后裘媚娘又替他夹菜,他动了几口后,忽然放下了筷子,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的脸,目光却出奇地悠远,仿佛看的并不是眼前,而是天边。
然而就在他迷离的目光之下,裘媚娘的眼眸里,却透出一丝异样的目光,冷凉如冰,下一刻却已转瞬即逝。
“媚娘,你跟着我也有十年了吧。”木巓忽然问了一句,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其他人都说你是百毒教教主的妹妹,嫁给我一定有所图谋,可是我却知道,其实你并没有图谋,只是想单纯嫁给我罢了。”
裘媚娘的神色忽然一软,如同一朵凋谢的花,“是啊,还记得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偶然在猎场那里看到了骑马射箭的你,从此便爱得无法收拾了。也是后来老天怜悯,你和发妻和离,让我有了机会,否则我真的是要日日以泪洗面,来憧憬那不可能归属于我的爱情了。不过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妻子了,所以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天下的人都认为我嫁给你是要助我哥哥对付你么十八峒,可是了解我那一份简单心思的,也就只有你了。”她说话的时候眼神轻轻荡漾着,如同暖暖春波,满浸温柔之意。
木巓又喝了一口酒,声音却更加低沉,“这些年来,也委屈你了。”
裘媚娘的眼神忽然在一瞬间冷了下来,“不,我没有什么可委屈的,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够了,不管是以何种身份,何种面目,就算是当别人的替身,我也心甘情愿的。”
木巓的身体陡然一震,右手不由自主地斗了一下,结果杯子里的酒就洒在了他的衣袖上。“媚娘,你……”
裘媚娘却轻轻地笑了笑,“瞧你,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说罢她轻轻走过去,替他擦拭袖口的酒渍。
她俯下身子,却有一滴泪悄然而落,仿佛暗夜的流星,一闪即逝。然后,仿佛预料到一般,她的脸上没有出现丝毫的惊奇神色,便觉得后心一麻,一股睡意袭来,她便毫无预兆地跌进木巓的怀里,沉沉睡去。
看着怀里熟睡的人,木巓的眼中闪过一丝沉痛的神色,“媚娘,对不起,这么多年来,真的委屈你了。”说罢他的手探向了她的后颈,轻轻一按,一团闪烁的黄光便已攥在了他的手中。
淡黄的光芒荧荧烁烁,宛如细碎的星子,就那样被他捏在了指间。看着那点光亮,木巓的眉毛皱了皱,叹息了一声,眼眸深处,似乎倒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然而很快,那个影子也变得粉碎,再也无法拼合。
木巓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竹筒,将光芒塞了进去。当他再一次俯身看着怀中的美人之时,眼神却陡然一变,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的人。只是他的眼睛里,却依旧徘徊者浓浓的歉疚与惭愧。
然后他欠然起身,独自朝着屋外的雨中走去。
就在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雨幕中的时候,原本昏睡的裘媚娘,却忽然坐直了身体。
她怔怔地望着门外那凄迷的烟雨,泪水已经迅速蔓延了她美丽的脸庞,纵横斑驳,如同尚未梳理的乱发。
看着那个离开家门的丈夫,她握紧了双手,身体在微微颤抖着,然后她紧紧咬了咬牙,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