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晨浩又问道:“何谓祈天大祭?”
左师道道:“祈天大祭乃是帝都里一项十分重要的祭祀活动,每五年举办一次,由于帝君他笃信道教,认为只有诚信祈祷,顺应天意,方可国泰民安,四夷臣服,而帝君自己也可以早日得道成仙。”然后他遥手一指,道:“段公子可看见那座白塔了吗?”
段晨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座通体玉白的高矗立在帝都的中央,直入云霄,在苍蓝天宇的映衬下,宛如一道通往天堂的阶梯。他不由得微微惊叹这白塔的恢弘与雄伟。
左师道接着道:“帝君认为,白塔是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只有在白塔里祈祷,才能和神明进行最直接的对话。白塔顶端的神庙,平日里都有天玄道宗的三界圣女负责看守,并且在神庙里祈福祝祷,等到祈天大祭那天,帝君就要亲自登上白塔,对天空上的神明祈祷。其实祭祀那天就想是帝都里一个极其热闹的节日,还有这各种各样的节目表演,不知有多热闹。段公子来得正是时候,不妨在祭祀那天在帝都里好好玩玩。”
被他这么一说,段晨浩倒真的有些期待那个传说中的祭祀盛典了。不过他马上就想到了凌芷涵,她一向爱玩爱闹,如果她也在,不知道会多开心。想到凌芷涵如今仍深陷洛阳,他心里腾起一股惆怅,思念更盛。
武毅夫与骆绮芳就走在他们身边,注意着周围的动向,穆嫣离段晨浩不远,看到他暗淡的眼神,心中也是一番怅然。于是快步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行。
武毅夫重回帝都,心中感慨良多,看着道路两旁繁华的街道和宏伟的建筑,与形形色色的各式行人,忽然觉得带载明回帝都是一个无比正确的选择。
弘德王的一生,是注定不会平凡的。只有这样一座宏伟的都城,才是载明的归宿。或许这就是天意,上天注定了这个孩子的一生。
他牵着妻子的手,不知不觉放松了警惕,此刻他们似乎只是一对普通夫妇。携着手,穿梭在人群中,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武毅夫陪着骆绮芳在道路两旁的摊子上挑选着各种东西,骆绮芳的脸上始终都带着满足而幸福的微笑,她还试着开口和小贩们讨价还价,只是一开口,却又忍不住笑。她自已地压低着价格,直到将小贩气得吹胡子瞪眼,最终心痛地将货物递给她,她却丢下两倍的铜板,拉着武毅夫急匆匆地走开。她买了好多东西,都让丈夫替自己拎着,直到武毅夫手里的东西堆得像一座小山、再也放不下为止。
他们夫妻二人已经好久没有这般自由而快活了。其实他们一直都在盼望着,杀戮与逃亡的日子可以早些结束,他们好可以有时间构筑自己的家。
忽然,前方的街道传来了敲锣的声音,仪仗队簇拥着一顶华丽的轿子缓缓醒来,骆绮芳看着那轿子,仿佛石化了一半,立在当场。她的眼光仿佛被什么吸住了,再也挪不开。
直到仪仗队的人策马敢来,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叱道:“大胆刁妇,竟敢挡宗仁令大人的驾,还不速速退开。”
可是她却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依旧出身地看着那顶轿子,眼睛里若有淡淡的泪花凝聚。直到轿帘掀开的一刻,武毅夫匆忙将她拉回。
轿子停了一会,但马上又在敲锣打鼓声中远去。
一旁的百姓议论道:“这是宗仁令骆大人的轿子呢,真是豪华气派。”
“谁不知道,骆家在帝都里的势力那么大,骆大人出门自然要做足派头了。”
“哼,都是一群搜刮民脂民膏的狗官,仗着谄媚拍马和戕害百姓的本事,才爬上了那么高的位置。”
“小声点,被人听到你就要被抓进宗人府了,那里面折磨人的方式有千百种,每一种都能让你生不如死。”
“……”
嘈杂的议论逐渐散去,淹没在有些浑浊的空气中,骆绮芳眼中的泪却没有流出来,回眸对丈夫笑道:“毅夫,我们走吧。”
武毅夫讷讷地道:“绮芳,那是你爹,你不过去看一看吗,毕竟……”
骆绮芳摇了摇头,笑容疲倦地道:“自打我跟你那天起,他们便再也不认我了,有我这样一个女儿,他们只会感到羞耻而已。如今大家各不相干,我也会轻松许多。”
武毅夫牵起妻子的手,眼中满是温柔的神色,与他慢慢融入了拥挤的人群,与那顶轿子的去向渐渐背离,终于越行越远。
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众人才终于来到了宁王府。
其实宁王府并没有多么气派,与帝都里那些恢弘的建筑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虽然外观和普通的大户人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却处处透着一股尊贵的帝王之气。
段晨浩知道宁王生活一向简朴,所以他的府邸也不如普通王侯贵族那般奢华富丽,但是一旦踏足这里,却可以感受到一股大气庞阔的气象。
在左师道的带领下,他们步入正门,在重门深闭的庭院内曲折迂回了一段时间,穿过几扇月门,随着他们入了一层层苑门,穿过一道道回廊,景致也随步而换,异地变化不同。忽然见前方水光潋滟,临水山石玲珑,回廊蜿蜒如带,漏窗透过青竹碧枝。林荫水岸藤萝蔓伸,古树苍苍,花木葱茏,巧妙地将水色山石连成一体,雅致古拙,衬着白墙黑瓦延绵,不知庭院深几许。
段晨浩尚自被这景色雅致的园林深深吸引,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