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姬转身站定,挥挥衣袖,水一般的眼眸泛起一丝疑惑之色,阻止她出手的,居然是那个年纪轻轻的少年。
“飞龙探云手?你是钟山君的徒弟?”玄姬负手而立,颇为好奇,“我早该猜到,你便是那个勇斗魔尊的少年。听说你在魔尊收下斗了五十招,不知在本座手下又能过得了多少招?”
段晨浩将鬼灵子扶起,然后微微一笑:“既然玄姬娘娘好奇,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段晨浩一扬头,额前发丝飞舞,眼眸如星,嘴唇轻抿,脸上全是肃穆之色,说不出的丰神俊朗。珑璁之音响起,荻萝剑应声出鞘,剑光犹如一道青虹直冲霄汉。
一招“青螭衔水”随意而发,一刹那四周具是一片茫茫碧色,宛如琼烟玉雨,清水流殇,招式虽然简单朴素,然而带起的威力却是如此炫目。
这一剑将玄姬四周尽数封死,剑光催逼,剑圈迅速收拢,青色剑光仿佛真的化作了一条螭龙,龙身盘绕,缠向玄姬。
虽然压迫袭来,玄姬已然淡定如素,脸上波澜不兴,心中却暗暗感叹:“好一个厉害的小家伙,年纪轻轻,功夫就这般了得,不愧是武中圣皇的高徒。”
她为人一贯高傲冰冷,心里虽然对段晨浩颇为赞赏,但面上依旧是杀机冷冷,袍袖一拂,己身真力漫卷,形成了一道黑色气旋,与段晨浩的青色电光纠缠在一起。
两股力量陡然碰撞,瞬即交织缠绕,竟然无意间结成了一道屏障,横亘在二人之间。
黑衣飘飞,那两团光芒尚自纠缠,玄姬整个人已凌空飞举,仿佛地狱中的蝴蝶,自斑斓中升起,漆黑的羽翅瞬间遮蔽了日光,让这个世界陷入了永劫。
天魔场悄然运转,马上就会猝然激发。
然而,漫天黑暗却忽然被一线白影破开,段晨浩就仿佛从空气中平白冒出来一般,不知何时已掠到了和玄姬一样的高度,不待她发动天魔场,段晨浩的宝剑就已连环刺出,招式轻灵空阔,恍如天光云影,了然无痕。
瞬息之间,段晨浩已连变数招,“空山龙吟”、“白鹤渡宇”、“沧粟渺渺”、“风动千铃”……招招制向玄姬防御最为薄弱之处,让她无暇引动天魔场。
玄姬面纱漂拂,隐现秀面之下的微微怒容,好不气恼,心道:“这小子的轻功当真如此高妙吗,怎地却看不出个端倪,有时他好像凭空冒出来一般,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她自然不知道,段晨浩参悟《封印之书》,学会了遁隐于意,把招式融入意念,一切进入急速,那么他整个人在对手的眼中就会遁去,出手之时,遁空一切,唯独余一。玄姬纵然是当世高手,然而此中道理深奥,她一时三刻也无法猜透,只道是段晨浩轻功卓绝,招式凌厉。
玄姬眼中幽光闪过,玉臂扬起,素手挥出,无俦掌力连绵而出,仿佛节日夜空上绽放的烟花一般,环环不息。她掌风过处,空气都会被擦出巨响,激射至段晨浩身前时宛如中天流火,力道霸猛,段晨浩在空中连番纵横,挥剑格挡,才一一避过玄姬掌力。
段晨浩心念电转,以意念带动剑招,剑意绵绵,永无断绝,然而他出招虽快,玄姬却是魔功深厚,他若要强行突破也是颇为不易。
段晨浩凭借着精妙剑法与玄姬周旋,眼中却倒映出千般影像,玄姬的一招一式看似开阖吞吐,凌厉强悍,然而戾气深重,伤人七分,自损一分。
段晨浩默运剑心,心中一片澄明,他通晓了和谐之道,与玄姬的攻法之中看出了诸多不谐之处。
玄姬年轻时曾为情所伤,所以心里一直都有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正是这道伤,牵动了她无穷的恨意,所以无论对何人出手,她都是狠辣无情,霸道强悍。
这就是她最大的不谐之处,亦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看出的破绽。
这种强势、戾气、狂暴,本身就存在着极大的漏洞。
因为强势,务求必胜,不留余地;因为戾气,招法凌乱,混沌错杂;因为狂暴,心神不安,气脉紊乱。
这些本身,就是出招时的大忌。只因玄姬实在太强,所以她以极强的杀意掩盖了这些最为明显的破绽,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不过,这些却全都被段晨浩看在眼里。
他已体会出了和谐之道,所以对玄姬武功里的不谐之处十分敏感。一切只因她心中的恨意太过强盛,她每一次出招伤人,不只伤了别人,更加伤了自己,仇恨反噬,让她心里的伤痕越来越大,以至于无论过去多长时间,那道伤,都再也不会愈合,只会越深越疼,最后将她自己吞噬。
段晨浩心中思绪百转,出手却毫不懈怠,将一套“四极逍遥剑”使得风声水起,饶是玄姬魔功盖世,掌力雄浑,却仍是被段晨浩以精妙剑招拆解干净。
段晨浩一心二用,一边思索着如何制住玄姬的不谐之处,一边挥剑抵挡,一时为察,忽觉身后一股劲气袭来,妖异诡谲,犹如地狱阴风,想要避开却为时已晚。
然而那股力道却顿时消弭与无形,段晨浩侧身一转,就看到那边穆嫣已经出手,与夭夭斗在了一起。
原来夭夭早已蛰伏在暗处,见玄姬与段晨浩对打,心中焦急,于是暗施偷袭,想要段晨浩早些败下阵来,却不料被穆嫣制止。
“多管闲事。”夭夭低咒一声,玉手一扬,全身橙色绫带犹如璎珞随风飘飞,魔音呼啸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