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游园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绝尘。”声音逐渐趋于寒冷,宛如碎冰浮雪,段晨浩心神一凛,盯着脸上狂态毕现的上官敛枫,收紧目光。
“音绝尘,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歌声激昂,月色如水,却无人应答,最后只剩细细风声。所有人,都已被雪崖剑主冰雪一般的剑气冻结了神思。
就在尾音随风散尽之时,上官敛枫忽然昂然而立,目光森然,同时一剑刺出,剑尖亮如星芒,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座位之上的载明。
然而,剑锋却在载明身前陡然一听,却是一双玉箸夹住了挺进的宝剑。宝剑发出嗡嗡龙吟之声,然而段晨浩握着筷子的双手却未曾颤抖,反而愈加沉稳有力。
他看着上官敛枫,目光中满是戏谑之意,漫笑道:“雪崖剑主好高的雅兴,区区不才,也想要学人附庸风雅,与公子行吟试剑。”
说罢他已一跃而起,荻萝剑出鞘,碧光如洗,激荡漫空,宛如点点流萤绕月而舞。宝剑龙吟声烈,几乎响彻了整个庄园,甚至比刚才洛阳王的鼓声还要响亮。
所有人的目光,俱都集中在了这个白衣少年的身上。
他就如同一颗灿烂耀眼的星辰,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然后,清越的声音响起,犹如温泉漱玉般流淌过众人的耳畔。
“魅影疏淡,冰澌溶泄,东风暗换年华。金谷俊游,铜驼巷陌,新晴细履平沙。”段晨浩中气十足,吐字清晰,滚滚的声浪夹杂着雄浑的剑气逼迫而出,已然和上官敛枫对在了一起。四周的秋树摇曳不休,段晨浩的声音也好想卷起了一股狂风,只有他神色从容地站在狂风中央。
上官敛枫目光紧迫,不断欺身而近,意欲再对载明不利,然而段晨浩却是剑剑护持在载明身前,不给上官敛枫丝毫可乘之机。
上官敛枫一边挥剑,一边口中念念有词:“长记误随车,正絮翻蝶舞,放肆交加,留下桃溪,乱分春色到人家。”言毕手中已是剑光千幻,流光溢彩,宛如万千蝴蝶振翅而舞,光影弥散,从四面八方向段晨浩身后的座位逼了过去。
“西园夜饮鸣笳,有华灯碍月,飞盖妨花,兰苑未空,行人渐老,重来是事堪嗟。”这几句诗吟罢,段晨浩忽然朗笑一声,眉目清朗,皎如皓月,诸天光华,此刻似乎都已集中在他的眉睫,照亮了他俊朗无俦的面庞。
身随剑转,剑如风走,衣袂和剑华一起在他身边翩翩飞舞,无穷无尽的剑影像水波一样笼罩在他身边,连他的人都模糊了。
然而,上官敛枫的剑光,却化作了枯寂的残雪,纷扬陨落。
“烟暝酒旗斜。但倚楼极目,时见栖鸦。无奈归心,暗随流水到天涯。”歌吟已罢,段晨浩一剑横天,碧海青天尽皆化作了流动的星辰,在他的宝剑上映照出如水的波光,净如琉璃,却散发着不容谛视的光芒。
任何人都看得出,上官敛枫败了。他的剑,已经失去了昔日的光泽,犹如冰冷苍白的生铁,被掩盖了所有的光芒。
段晨浩抱拳笑道:“雪崖剑主,承让了。”墨眉星目,说不出的俊朗,这个少年的笑容里包含着自信和骄傲,灿烂的眼睛里,仿佛看满了漫无边际的金黄色雏菊,满园菊花,都因为他眼中璀璨的金色光芒而黯然失色。
掌声雷动,所有人都为段晨浩精彩的剑艺而喝彩,仿佛刚刚欣赏完一场最为完美的艺术,眼前仍然是一片剑光纷飞的绚烂景象。
相比之下,上官敛枫的脸上却冷寂如雪,不带丝毫情感,眸子里一片清寒,只是抱拳回礼,便回到了座位之上。然而,当他再度饮酒之后,白玉酒杯上已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而他眼中的光芒,却冷得吓人。
“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那边座位之上,洛阳王拍手称赞,“不愧是逍遥天阙的段少侠,果然是名不虚传。今日一见,器宇不凡,身手更加了得。”
自从杭州城一役后,段晨浩在江湖上的名声也越来越响,只是见过他的人却不是很多,洛阳王也是从他的剑法之中看出了端倪。
段晨浩却淡淡地道:“王爷过奖了,在下愧不敢当。”然后他便回到了座位上,他本不愿出此风头,实在是行事迫人,他不得不向上官敛枫应战。而他本人却不知那洛阳王是敌是友,载明的身份,身为洛阳城里全力最高的人,洛阳王不可能不知,可是看他脸上的神情,却完全没有在意载明。此人敌友难分,所以段晨浩并不想与他有过多接触。
却在这时,一个青衫儒士从菊花丛中悠闲踱步而出,意态悠闲,如踏月行吟般优雅自在,正是鬼灵子。
众人见庄主到此,纷纷举杯敬酒,鬼灵子也不去满园的客人,似乎心有所想,走到自己的位置,举起酒杯,对洛阳王微微笑道:“既然两位后辈都已经比剑助兴,王爷身为我们洛阳城里的武学名家,是不是也该露一手让大伙开开眼界啊。”他的眼中露出期待之色,却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紧张,脸上神色颇为怪异。
洛阳王本就自负,再加上鬼灵子诚意相邀,他就更加有意要炫耀一番,说罢从随从的手中取过一把剑,舞将起来,那是洛阳王府里的一套碧水剑法,亦是洛阳王的拿手武学,此刻施展起来犹如楚霸王执戈而舞,一招一式极尽威严霸气,剑招狂猛,如飞龙绕天,紫电奔雷,可是他的劲气却十分奇异,力透宝剑,凝成一层淡淡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