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恍然大悟,然而棋长老却似乎早已了然于胸,道:“段少侠你化剑意入棋,以无形之力压制对方,此举看似投机取巧,实则乃是真正的高招。须知老夫我苦心孤诣多年,才创出了弈剑剑法,化剑入棋,看似简单,实则难度颇深,若非段公子剑心通明,对剑道领悟高超,是实难做到如此的。所以公子不必妄自菲薄,应该自励自喜才是。”
书长老道:“棋局段公子凭智慧巧胜,可是背书却是造不了假的。以冷公子的武功,足可断定从洞里传出来的声音的确是段少侠的。”
段晨浩挠了挠头,嘻嘻笑道:“其实这一回合,晚辈并非凭借记忆力取胜,说实话,鬼灵子前辈所著的算经实在是太难记了,若是光凭记忆,晚辈恐怕记得也只有区区数页。”
书长老疑惑道:“那段少侠又是如何取胜的呢?”
段晨浩道:“书长老学识广博,可否记得《墨经》中的几句话。景。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高;高者之人也下。足蔽下光,故成景于上;首蔽上光,故成景于下。在远近有端,与于光,故景库内也。”
书长老点了点头,“这几句话是读过,而且老夫还曾做过实验,证实了书中所言,莫非段公子就是依照书中之法。”然后他有些兴奋地拍了拍手,道:“是了,是了,段公子可这是个奇才啊,这种办法都给公子想到了。”
段晨浩道:“其实在灰穹背书的时候,晚辈和大哥一起去竹林,砍了许多竹子削成竹片,待灰穹背完,轮到晚辈背诵时,晚辈便和大哥将书上的文字雕在了竹片上,之后晚辈进洞,大哥他就暗自跃到了洞穴之上,洞穴上有无数小孔,加之嵌有明珠,又可吸纳日光,大哥将竹片对准洞顶的小孔,阳光照射,透过竹片,便会将竹片上镂空的文字反射进洞穴之中,只是文字却会完全颠倒。于是大哥便将文字倒着放,这样晚辈就那么轻轻松松地将那些文字读了出来。这便是小孔成像的原理。”
众人均是听得目瞪口呆,如此奇异之事真的是闻所未闻,一时间都是唏嘘不已,对段晨浩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其实,这几句话,还是凌芷涵曾经对他说的,这个也是他们曾经玩过的游戏。
玉茗山庄后山有一方石潭,对着一方光洁如镜的崖壁。石潭旁有一座小屋,夏日的夜晚,她拉着他偷偷地跑了出来,告诉他自己刚刚读到了一个有趣的道理,很想验证一下。他知道这个丫头每每都能弄出一些新奇有趣的玩意,便随着她一起去了那个小木屋。可是还没进屋,自己就被她关在了门外。于是他有些气急败坏地扣门大喊:“小辣椒,你又在发什么疯,居然敢把本大侠关在外面,哼。”屋子里马上就传出了她清脆婉丽的声音,宛如一缕微凉的风,马上就抚平了他的燥热。“你离开门,不要挡着我,然后转身看后面的石壁。”他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只是依言照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面如镜的崖壁。不一会,他真的看到了神奇的一幕——崖壁之上,忽然多出了一只金色的凤凰,展翅飞翔,金光灿灿,虽然只是一个有些模糊的光影,却更增神秘瑰丽之感。缓缓地,凤凰越飞越高,拖着彗星一般长长的尾巴,仿佛飞入了黑沉沉的夜空深处。然后,门应声而开,凌芷涵笑眯眯地站在那里,寂静、安宁,温婉,仿佛一脉通透无尘的清泉,千万朵雏菊盛开在她的黄衣之上,仿佛那一点动人的黄并不是来自于她本身,而只因印染了月亮的颜色。然后,她很高傲地解释了其中的原理,她只是在门上钻了一个小孔,点了一盏蜡烛,在烛光前将翡翠凤凰缓缓向下移动,于是虚幻的光影便透过那个小孔投在了崖壁之上。段晨浩听后也玩性大起,和她轮流做起这个有趣的试验。那一晚,他们俩真的好开心,风的呢喃、月的温柔、水的清灵,仿佛都在他们两人的欢声笑语中刻画成了最珍贵的记忆,埋在心里,于是那些快乐的记忆便在毫无预兆的某一日,破土而出,悄然萌发。
很多时日之后,他回想起这一幕,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凌芷涵娇憨可人的笑,是那么清晰,又那么模糊,仿佛一道带着夕阳余晖的剪影。或许那一晚的月光真的具有某种神奇的魔力,带着另一个世界的迷离,将她的影像渲染得如诗如画,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让他再也无法忘却。
微微的出神被画长老的话唤了回来,段晨浩拉回思绪,只听画长老道:“就算这两局段公子使了如此高妙的技巧,那么丹青这一局,我们可都是有目共睹,段公子只是对青桑的画稍事修改,便引来万蝶朝拜,可见段公子画技超神,以到了足以以假乱真的地步,又可以引得万物灵魂深处的感动,这一点,却是无法骗人的吧。”
段晨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长老,若是晚辈把实话说出来,长老可别见笑。”
画长老道:“段公子但说无妨。”
段晨浩微微垂手,有些忸怩地道:“其实……其实晚辈是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将花蜜掺进了颜料之中,等到绘画之时,再用内力催动花蜜散出香气,引得那些蝴蝶正想采撷。”
此言一出,众人忽然哈哈大笑,就连段晨浩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武毅夫拍着他的肩膀道:“浩弟啊,你可真是一个鬼精灵,光是这些鬼点子,就把魔门中人打得落花流水、惨败而归,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