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年仰着头看着段晨浩,他的个子不算高,刚刚到段晨浩的肩膀,段晨浩展颜而笑,白皙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光亮,犹如原野上的骏马。
段晨浩见这少年清新皎稚,如同出水的清荷,自有一股露珠般的晶莹,不禁微微笑道:“小兄弟,本大侠段晨浩,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少年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我姓穆,贱名不足挂齿,大哥你就叫我小穆吧。”
却在这时,旁边的街道上传来一阵骚乱之声,段晨浩转身而望,却见路旁楼阁之上高高吊起瓦片的篮子的麻绳已断,那些瓦片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眼看就要砸到一个十多岁的男孩。
段晨浩低喝一声不好,人已经一个箭步窜了出去,霎时间空中一道白影呼啸而过,一寸千缕,如风吹浮萍般,刹那之间便以来到那男孩身前。
瓦片仍旧片片跌落,段晨浩一手揽住那孩子的腰,侧步一转,让过瓦片,另一只手平平挥出,将那些尚未躲开的瓦片一一打碎。
然而,变生顷刻,饶是段晨浩反应奇快,出手精准,也还是有些瓦片未能及时拍碎,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左肩之上。
待那些被他打碎的瓦片纷纷落地,段晨浩已抱着那男孩让到一个开阔之处,四下聚集了不少行人驻足观看,见这少年如此悍勇,当街救下无辜孩童,不禁纷纷鼓掌叫好。
段晨浩对那孩子道:“小弟弟,你没事吧。”他低头一看,见那男孩样貌文秀,眉宇间却英气十足,有着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那男孩虽然遭遇惊变,可是却出奇冷静,“多谢大哥相救,小弟没事。”
段晨浩放下那孩子,才感觉左肩传来一阵疼痛,痛得他一呲牙,然后立刻抬起右臂转了几圈,活动了一下筋骨。
这时,有两人纷纷穿过人群而来,那是一对少年夫妻,那汉子昂藏七尺,体格雄壮,虎目生威,而那少妇肤色白皙,面貌俊美,自有一股英气。
这两人见那孩子受惊,面色担忧,询问之后,知他已无大碍,都松了一口气。那汉子年近三十,全身散发着一种勃勃威势,举手投足间见其洒脱利落,英风凛凛。他抱拳笑道:“多谢兄台出手相救,这孩子是在下幼弟,都怪在下一时看管不严,还连累兄台受伤。”
段晨浩抱拳笑道:“兄台言重了,只是被瓦片刮到一点,又不是什么大事,兄台何须自责。”然后他又赞许道:“不过这位小兄弟倒是冷静得很,遇险后却处变不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定力,将来必成大气。”
那少妇牵着男孩的手,嫣然笑道:“兄弟过奖了,他只不过是吓傻了而已,哪里有那么冷静呢。”然后关切地抚摸了一下男孩的脑门,仿佛为其驱走惊吓一般。
那汉子爽朗笑道:“总之今日多谢小兄弟了,改日若有机会,必当与小兄弟把酒言欢。”他们两人说完便领着男孩向段晨浩微笑告辞,段晨浩也微笑着目送他们渐行渐远,心里自然飘荡着一种行侠仗义的畅快。
等他转过身回望小巷,却发觉那个叫小穆的清秀少年早已不在那里,心想这小兄弟还真是有趣,来去都如一阵风一般。然后他便转身离开,往自己暂住的客栈方向走去。
只是他并没有发现,远处一双晶亮的眼眸正注视着他的背影,专注而出神,仿佛看着一点淡淡水墨渐渐融入了苍山画屏,化作了一片小小孤帆。
高楼之上,却又有另一双眼睛注视着刚才的一场惊变。这是一双鹰隼般犀利的眼睛,沉毅而刚冷,仿佛最尖利的刀锋,可以轻易割裂滚滚苍天。
一只冷硬的手紧紧攥住了茶杯,杯子里的水仿佛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轻轻摇晃着。
那双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沉痛,然后,一个冷硬的男子声音轻轻响起:“难道真的要我亲自出手?”
洛阳城里,不日便传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许多武林门派、世家,都遭到了雪魂珠的妙手,失去了家传之宝,那些宝物,往往都是那些门派最为看中之物,就像是何剑知的琥珀观音,那可何家传了百年的宝贝,传说只要有观音慈光普照,何家便可万年不衰,这虽是迷信的说法,然而历代当家却极为看重,如今在何剑知手里失了观音,那无异于何家可能就会因此断送在他的手中。于是何剑知发誓,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抢回琥珀观音。
而盗走琥珀观音的雪魂珠,却留了一张纸条给何剑知,那张纸条上的内容,是让何剑知去万卷山庄要回琥珀观音,而其他所有被盗的门派,也都在事后接到了一张同样的纸条,都是让他们去万卷山庄取回各自的宝物。
雪魂珠如此奇异的举动,无意引起了众武林人士的猜测,他们都想不出,雪魂珠何必多此一举,偷了东西,又算到万卷山庄的头上。
万卷山庄是武林四大山庄之一,掌管着历代武林藏书,以及一些江湖秘宝、各派秘辛掌故……而万卷山庄的庄主鬼灵子,又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高人,此人从未在江湖上露面,可是传言他的武功,却是和凌峻、钟山君一般高强,而且通晓天文地理、医卜星象,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