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曲歌舞已罢,漂亮的舞姬们纷纷入席,坐到了各个分峒主的身边,媚态横生,娇娆漫语,或向他们身旁的男人们倒酒,或给他们夹菜,好生殷勤,眉目间顾盼生姿,春波流转,逗得那些粗犷的苗族汉子们个个心猿意马。
这时,坐在木巓下座的裘媚娘站了起来,笑盈盈地道:“各位,每年的今日,大家除了饮酒做乐,就是欣赏歌舞,这么多年来都是这些单调的节目,大家不觉得有些腻了吗?”
一个人脖子长长的,上面戴了几十个银环,将他的脖子拉得更长,眼珠子在裘媚娘的身上转来转去。这人便是赤霞峒的峒主瓦剌,只见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举着酒杯笑道:“好玩的?嫂夫人往上面一站,就好玩得不得了了,还要什么别的?”
众人一齐大笑,另一位酋长笑着道:“今日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不如嫂夫人就来点特别的。”
裘媚娘脸上笑容不减:“这好玩的,可实在特别地紧,我保证各位一定不会失望。”然后她轻轻地道:“带进来。”
她手下的丫鬟娇声答应,带了一个人进来。那是一个目光呆滞的少年,双眼空洞,身形佝偻,在那个丫鬟的搀扶下,如同一个被控制的人偶。
“阻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赤霞峒主皱眉道。看着自己的儿子被那个丫鬟牵着,他一时疑惑。
那阻儿也不答应,脸上挂着呆滞的笑容,眼睛直勾勾地盯在裘媚娘的脸上。裘媚娘向他招了招手,他便向前走去。他的身形极其怪异,犹如一个空空的躯壳,甚至可以听到风穿过他身体的声音。众人虽在欢饮之中,看到他这一副怪异的样子,仍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寒意。
阻儿走到裘媚娘身前,便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她的腿上,裘媚娘不但不以为逆,反而还亲昵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娇声道:“各位,好玩的来了。”
到此,那些人的酒意已经醒了七八分,纷纷看着眼前如此诡异的场景,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
然后她把光洁的手轻轻地放在了阻儿的头上,脸上的笑容温和得犹如慈母。
裘媚娘目光一寒,突然伸手一揭,阻儿的头盖骨就那样被她握在了手中。
赤霞峒主一惊,一下子叫了出来,他本以为自己会看见儿子脑浆迸裂的惨象,那知头盖骨掀开后,竟只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里面什么都没有。阻儿仿佛全身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已如行尸走肉一般。
随着头盖骨揭起,阻儿整个人犹如失去了魂魄,无力地垂伏在裘媚娘的膝盖上,那只空洞洞的脑颅如同一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众人,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众人一时都停止了饮酒,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只听得叮叮当当的声音,所有的酒杯都已凋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木巓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颇为奇特,似乎震惊,又似心痛。“媚娘,你是要干什么!”
裘媚娘转头看向他,美丽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空洞的笑,“干什么,当然是和你作对了。我要帮我的哥哥对付你们十八峒。”
“你……”木巓刚刚站起的身子骤然倒下,瘫坐在椅子上,他觉得一股麻酥酥的感觉从腹中散开,瞬间便侵袭全身,然后身上所有的力气似乎都已经凭空消失。他立刻知道,自己是中了迷药。而其他的酋长,也都纷纷倒了下去,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力气。
“媚娘,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木巓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发出了悲切的质问,“你并非一个有野心的女人,我也不相信会背叛我去帮助你哥哥达成他的野心。”
“哈哈,你说得对,我并没有什么野心。”裘媚娘看向木巓的目光陡然变得犀利,脸上的笑容惨白一片,如同褪去了所有的血色,“我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报复你,再把你完全掌握在我的手中。这样以后,无论是人,还是心,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你都知道了?”木巓说话顿时毫无底气,看着相伴多年的枕边人,叹了一口气。
“不错,我不是一个蠢女人,我早就知道了。”裘媚娘的脸上顿时腾起一股无比愤怒之情。“我们苗疆的彩颜千幻蛊,可以改变所有人的体态容貌,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幸运呢,这种蛊,其实一直都种在我的身体里。”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
裘媚娘接着道:“不过我有一点特殊,那就是除了你以外,就连我自己,也都无法察觉自己的容貌改变。只有你,看着我的时候,会看到不一样的脸。而那张脸,不是别人的脸,正是阴月教教主月姬的脸,也就是你的前妻,彩娜那个死丫头的娘。”
木巓的脸上此刻是一片死寂的灰白色,眼睛瞪得老大,却低头不语。
裘媚娘尖声道:“其实这么多年以来吗,你根本就没有拿我当做你的妻子,也根本就没有爱过我。在你的眼中,我只是那个女人的替身而已。我无法忍受,在你看着我的身体时,看到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脸,那么我又算什么?”
木巓看着裘媚娘逐渐变得扭曲的脸庞,只觉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