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朦胧的水汽,将一道道流动的光芒投在了彩娜的身上。此刻的她,仿佛变成了最美丽的少女,对着浩瀚的夜空,展露了许久未曾出现的幸福的笑。
这时只听得锣鼓喧天,有人登上了旁边的高台,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然后台下众人便轰然叫好,却是斗宝大会开始了。其实苗疆的斗宝大会,斗的并非珍宝彩物,却是一些珍奇的异兽或蛊物。这也算是苗人的一个习俗,数百年来,苗人多醉心整蛊之术,因此他们对自己的这一特长极为重视,无时无刻不在为将其发扬光大而努力。因此每年拜月节的斗宝大会,便成为筛选优良蛊物的一个必要环节。
紧接着,便有一个身着花绿服饰的苗人走上了木质的高台,就只见那个人的帽子上别着一根大雕的羽毛,翎羽漆黑,犹如一只巨大的雕眼,分外醒目。
彩娜悄声道:“蓝大哥,这个人是大熊岭北面的雄羽苗人,他们一族向来喜欢逞凶斗狠,你瞧他身旁的那口大箱子,里面肯定有古怪。”
蓝夜循着彩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仿佛印证了彩娜的话一般,那口大箱子一下子被那苗人一脚踢开,众人只见一股白烟从箱子里冒了出来,紧接着看到一只巨大的癞蛤蟆腆着肚皮蹲坐在高台之上。
那癞蛤蟆生了半人多高,通体银白,皮肤隐隐透明,似乎可以看到真皮之下暗藏的血管经络,以及其中的内脏器官。淡淡的白烟就如同轻纱,笼罩在癞蛤蟆周身,使它看上去就如同一个披着白色绫罗的肥胖妇人。
然而在场的人却都已经感受到了一丝如铁一般的寒冷,而癞蛤蟆周身的白烟,则是从它体内蒸腾而出的寒气。
癞蛤蟆的主人扫视了一下全场,见有许多外族人,便说起了生硬的汉语。“这乃是西域大雪峰中生长的雪山妖蟆,在场的有哪位敢上来比试。”
蓝夜也知道这雪山妖蟆的来头,传说这种蛤蟆本是生长在西域雪山极寒冷的山泉之中,以山中灵兽的尸骨为食,饮冰雪融化之水,因此体质极阴极寒,传说能吐气成冰,吹露为雪,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宝物。
此刻这苗人面对着众人或嫉妒或羡慕的眼神,脸上写满了得意之色,这是他费劲辛苦才从雪山深处捕获的至宝,别人只眼馋的份。
就在这时,一个短小精悍的苗人如同一只矫健灵活的兔子,倏地蹦上了高台,笑嘻嘻地道:“不就是一只癞蛤蟆吗,看你把它给宝贝的,真是没见过世面。”
雄羽苗人一听,怒道:“呸,敢这么诋毁老子的宝贝,老子倒要看看你这小矮人能变出什么花花来。”
矮小苗人只是轻蔑地瞥了一眼,便随手抖了抖怀中的一个布包。就只见红影一闪,一团小小的身影一下子从布包里面钻了出来,落在地上,却是一只浑身火红的兔子。
前排有眼尖的人已经惊呼道:“炎谷赤兔。”此话一出,顿时议论声四起,这炎谷赤兔自然也是一只灵兽,这种兔子生长在硫磺谷的附近,吸收了火之灵性,其威力并不亚于那只蛤蟆。若是真的比斗起来,这两只灵兽可以说是势均力敌,不相伯仲。
蓝夜看着眼前的场面,心中不觉莞尔,若是这一蟆一兔真的打斗起来,岂不是正应了那句诗,“狡兔空从弦外落,妖蟆休向眼前生。”于是他也如旁人一般引颈侧望,倒要看看这场激烈的比赛。
那两个苗人各自退到了一边,雪山妖蟆大眼睛一瞪,登时雄性发作,“咕”的一声大叫,猛地向着炎谷赤兔扑了过去。然而才靠近地毯的边缘,却如忽然触到火上一般,急忙退了回来。周围的苗人似乎早就料到一般,也不紧张,指着这蛤蟆谈谈说说,仿佛极赞其凶悍。
雪山妖蟆一击不成,眼神更加凶悍,腮帮子一股一股的,恶狠狠地等着那只缩成一团的小兔子。然而那赤兔的小眼睛里却是精光四射,呲着小牙,挠着小爪子,似乎好整以暇地等待着蛤蟆接下来的举动。
蛤蟆未能冲出,立时暴怒,围着地毯打转,不时“咕咕”大叫发威,忽然,蛤蟆一张嘴,就只见一股白茫茫的烟雾立即四散腾飞,期间夹杂着一股无比的寒凉之气,仿佛能将地心深处的烈焰都冻结一般。而那团寒气则如同一张网,紧紧地向着蜷缩成一团的赤兔扑了过去,似乎要将它牢牢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