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缜道:“原来如此,只是我很好奇,那凶手是如何下毒的。”这时,他的目光忽然凝聚在了万独的左手之上,然后抬起他的手,却见他的左手上布满了厚厚的一层茧子,一瞬间,仿佛有一道惊雷在他的脑后炸开,他忽然也抬起了茹素师太的左手,就见她的左手上也是布满了茧子。
欧阳缜的神色忽然变得很复杂,忽然又想起了那一套精美的茶具,然后他的目光变得越来越亮,仿佛穿透了层层的迷雾,看到了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真相。
直到看到他的唇角浮起了一丝冰冷的笑意,钟魁才慢悠悠地开口道:“看来欧阳公子似乎已经揭开了凶手的把戏了,公子果然心思缜密。”
欧阳缜道:“若是我猜的不错,钟神捕恐怕也已经知道了袁一帆真正的死因以及凶手的手段了吧。”
钟魁道:“不错,只是这凶手竟然想出了这种法子来取了袁一帆的命,倒也真是难为那个人了。”
他们两个人相视一笑,谁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这时,陈青萍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道:“二哥,你快看看,我在紫彤妹妹的手里发现了这个东西,你说会不会和凶手有什么关系呢?”
然后她摊开手掌,一片嫣红的花瓣便暴露在他们的眼帘之中,刺目的猩红,却与这冷冰冰的屋子格格不入。
茹素师太和万独并非死于五行天祭,山庄里似乎还隐藏着另一只看不见的手,准备将所有人一步步拉入死亡的陷阱。只是却不知这最后的一支天祭,却是为谁而准备的。
袁紫彤的性命保住了,身体也在一点点恢复,只是却还没有苏醒的迹象。这些天,吕廷鹤一直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她的身边,细心照料,饮食起居打点得一应俱全,他此刻才意识到这个平时刁蛮的女孩在她的心中占着怎样重要的地位,以前他总是觉得她很麻烦,希望她可以安静下来,可是当她安静下来的时候,他却忽然变得很不习惯,仿佛他的世界里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寂静得可怕。
他只是希望她能够快点醒来,给他一个可以道歉的机会,他还想重新听她的笑声,那是他生命中快乐的源泉。
这天晚上,吕廷鹤依旧守在袁紫彤的床头,紧紧握着她的手,希望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温度,快快醒来。然而袁紫彤却依旧紧闭着双目,纤长的睫毛被风吹得轻轻颤抖着。
窗前的灯火明明灭灭,吕廷鹤将袁紫彤的药放在了窗前,希望风可以快一点把要吹凉,他转过头,却忽然发现一只紫色的蝴蝶不知何时,随着风悄悄飞到了窗子前,落在了盛着袁紫彤汤药的碗上。
他寻思着袁紫彤在昏迷之前就很喜欢这种紫色的蝴蝶,于是便轻轻捉住了蝴蝶的翅膀,将它凑到了袁紫彤的脸庞。可是蝶翅上忽然闪现出一点幽光,蝴蝶便毫无预兆地燃烧了。吕廷鹤先是一惊,就在他怔忡之时,蝴蝶已经燃成了灰烬,簌簌抖落。他实在不解,为何这蝴蝶居然自行燃烧了起来。
窗前的药已经凉了,吕廷鹤将药轻轻拿到了袁紫彤的身旁,刚要给她喂药,却听见了敲门声,一看是陈青萍进来了。这几日除了柳俊棠和谢姿仙,陈青萍也格外照顾昏迷的袁紫彤,听说凶手可能还会再来,她便时刻警惕着。袁紫彤的食物和饮水,都必须经过她的严格检查。
陈青萍道:“吕公子,那是紫彤妹妹的药吗,吕公子是否检查过?”
吕廷鹤道:“药是谢姑娘煎的,煎好后就一直放在房里,没离开过我的视线,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陈青萍道:“凡事还是仔细一点好。”说罢便拿出了银针放入药盏之内,然而,当银针放进去的那一刹那,却忽然变黑了。陈青萍大吃一惊,手一抖,将药盏碰倒在地。她厉声道:“药有毒。”
吕廷鹤眉头大皱,不可置信地喃喃:“不可能啊,谢姑娘不会下毒的,可是……”
陈青萍问:“刚才有没有人来过?”
吕廷鹤摇头道:“没有啊,一直都是我一个人。莫非……”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刚才那只停在药盏上的紫色蝴蝶,然而当他将蝴蝶捏在手里的时候,它却燃成了灰烬。
剑庐,是叶赤霄铸造龙骨问心剑的地方,那是一间石质的二层角楼,坚固得犹如牢不可摧的小城池,夜色之中隐约可见袅袅烟雾从角楼顶端升腾。
然而剑庐周围却是一片清明,虽处夜色之中,却丝毫不见有浓雾缭绕,反而剑庐方圆数里之内都充斥着一股灼热之气,赤芒在夜色中隐隐沉浮,散发着微不可见的光华。
而更近的地方,则布满了威严庄重的气息。仿佛整个剑庐混合着一种摄人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升腾气一种深入骨髓、惊心动魄的大敬畏来。
剑庐的门口塑着一双巨手,手里握着一柄足有一人高的石剑,石剑通体晶莹剔透,毫无装饰,只有周围赤红的光芒围绕其上,镏金重彩,华丽得有些诡异。
夜色的掩映之中,却有一个矫捷的影子飞速向着剑庐掠了过去,那个人影鬼鬼祟祟,生怕被人发现,每一个动作都极尽掩饰,时刻提防着周围是否会有人出现。
剑庐之外原本有许多护卫在守护,然而那个黑影的手轻轻一抬,暗夜之中便有细小如蚊蚋的光芒一闪而逝,光芒过处,那些护卫尽皆倒下。
那个黑影似乎颇为得意,在所有护卫倒下之后,便无所顾忌地走进了剑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