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如今城中尸毒为祸,你怎么敢一个人深夜外出。”
小女孩显然是想到了大人们关于僵尸的传言,不禁哆嗦了一下,然而马上又甜甜地笑了笑:“我已经好久没过来了,这个小弟弟一定饿坏了。我来给他送点吃的,马上就会回家。”
看这个女孩也比小男孩大不了多少,俨然以姐姐自居了。璟睆道:“小妹妹,你还是赶快回家吧,免得家人担心。”
小女孩冲她点了点头,收起篮子,同小男孩告别,然后就蹦蹦跳跳地走出了土地庙。
璟睆在小男孩身前蹲下,见他手里的馒头已经吃光,只是在舔着手指上残留的馒头渣。而他怀里却还有一个馒头没吃,想必是要留着以后再吃。
璟睆眸光一亮,双手交叠,扣在了小男孩的手上。掌心中红光闪烁,赤芒结幻,缓缓涨开,宛如灵台之镜,可以照入人的心中。
那小男孩忽然动弹不得,小小的身体被绯红色的灵光包裹,眉头紧皱,似乎在抵抗着什么。
璟睆的“镜心通明”是可以看到别人心中所想的一种术法,此刻她全力施为,在自己与小男孩的面前结下了一面心之镜,想要将小男孩曾经的经历尽量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终于,她看到了。透过那面虚幻的镜子,她看到了冯家的府邸在沉沉夜色中毫无生气,无数的人在同一时刻一齐倒下,还有一夜之间,院子里凭空长出了一簇簇鲜红的花朵,然而那些花朵却都是含苞待放,并不开放,一年四季,无论阴晴如晦,风雕雨蚀,还是大雪纷飞,那些花始终都未曾开放,却也未曾凋谢。满院的嫣红只是在风中静静摇动,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忽然,一团浑浊的雾气笼罩了镜面,璟睆的眼前变得模糊,所有的景象在同一时刻一起消退,如同在水中渐渐下沉的水墨画一般,画面逐渐变淡。
她猝然收功,因为她的视线已然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就在她收功的瞬间,小男孩睁开了眼睛,然而他却似乎忘记了刚才所犯生的事情,目光依旧痴傻。
蓝夜道:“璟睆姑娘,你看到什么了?”
璟睆无奈地叹了口气,神色失望地道:“我什么也看不到。镜心通明因人而异,这男孩本就年纪不大,再加上心智错乱,痴傻癫狂,使我很难通过他的心看清楚当日发生的事情。若是他神智尚明还好,但如今,恐怕是再也看不到了。”说罢她缓步走出了土地庙。
土地庙的对面,便是冯家大宅,璟睆推门而入,大宅之中荒凉阴森,那一簇簇红花已然凋落。经过上次段晨浩大闹此宅,想必种花之人已经有了警惕,知道此处再不安全,便将阵地转移到了南郊的地穴之中。失去了鲜血的浇灌,毒菱花自然枯萎。
蓝夜俯身去查看那些凋零的花朵,原本肥硕的花瓣此刻已是干枯如纸。他用手拨开了层层紧包的花瓣,发现那里面的花蕊是一个不大的黄色圆球,上面不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看上去如同一个小小的蜂巢。
他手指一扣,风干的花蕊便在他指间化为了齑粉,抖落一地,而随之散落的,还有黑色干枯的小虫。那小虫蓝夜是认得的,便是玉茗山庄石室之中从僵尸眉间蹦出的小虫,也就是碧练蚕的幼虫。
蓝夜道:“我明白了,种花之人是将碧练蚕养在这花朵之中,通过花朵吸食的人血来滋养碧练蚕生长。若我猜得不错,没当花朵开放的时候,就会随风飘散出有毒的孢子,那些碧练蚕蛊便是藏在孢子之中,通过这种方式进入人的体内,从而寄生繁衍。”
忽然他灵光一闪,拍掌笑道:“若是蛊毒是如此散播出去的,那么解药也可以以此种形式传播。其实这解药我自己已经研究得差不多了,只是还在苦苦思索该如何将解药给患者服下,因为这解药的性子极其霸烈,就算只是微量,一般人也是难以承受。但如果让风将它送出,便无异于一滴水溶进大海,被稀释了千万倍,其药性自然会被降低很多,而且蛊毒是如此被送入体内,解药也须当以此法送入,这样才能依始而解、依本而化。”
璟睆见他有了法子,心中也身为欢喜,道:“看来这次真的是带你来对了。”
她的话音方落,一道刺目的亮光便从房顶直透而下。青色的瓦片四散飞舞,尘埃遮天蔽日。那道亮光恍如天外惊雷,直取蓝夜头顶。
蓝夜不懂丝毫的武功,当此惊变之际,他蓦地楞在那里,不知闪躲。就算他懂得武功,这亮光如此之快,宛如矫纵天际的怒龙,他又如何能躲得过去。
璟睆一惊,手掌一推,一股力量便将蓝夜吸到了她的身边,那道亮光轰击而下,砸在了蓝夜先前站的位置上,那里原本的一间旧屋发出一阵绝望的哀鸣,五根合抱粗的红柱齐齐当中折断,旧屋整个坍塌而下。
璟睆倏然扬手,玉指挥霍,在虚空中画出了许多奇异的符号,那些咒符光华绽放,在她和蓝夜的身前绕成一团光幕,将纷飞的石屑、碎木隔挡开去。
一股阴柔诡异的力量随着旧屋的坍塌狂泻而下,璟睆心神为之一颤,这样狠毒的杀气,她曾经遇到过一次。
她抬头望向杀气的源头,就只见一身黑衣的木姬站在冷月之下,阴笑恻恻,冷声道:“我说过,我们总还会见面,既然你已经想到尸毒的破解之法,我便留你不得。”
璟睆声音冷肃地道:“看来尸毒的始作俑者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