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烛火摇曳,太宗的寝宫里仍旧烛火通明,御案上的摆满了经卷,太宗皇帝最喜看书,每每兴起,可至三更。现在他看的,却是一张卷子,是这次春闱科举的卷子,卷的字体飘逸若谷,笔法出尘,便是放在这朝中,也鲜有能比的上的。文章虽短,他却细悠悠的品读。
“陛下,该歇息了”秦翰走了过来低声的说道。
“嗯”太宗点了点头,有些不舍的放下了卷子,起身笑道,“宴会完了?”
“回陛下,早已完了,”秦翰微微低声道,“进士们都散了”
“嗯,那陈尧咨也走了?”
“还好陈大人做这事也不是第一回了,前年陈尧叟的经历估计给了陈府些许经验,这回他们早早的便派了马车,扶着陈状元回府了”
“哈哈哈哈,”太宗想起那陈尧叟高中的一回,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陈省华还真不赖,他是个吃一堑、长一智的人。”
“陈府的人,哪个不是如此”秦翰笑道。
“两位王爷呢?”太宗突然问道。
“都回王府去了,”秦翰低声道,“吴王与陈状元之间颇多不悦”说着,秦翰事无巨细的把这事详述的说了一遍,也说起陈尧咨手中的宝剑。
太宗静静的听着,不禁沉思了起来,“他手中真有宝剑?”
“不错,”秦翰点了点头,“听闻是潭州府的名ji熙云所赠,这剑身据说是纯金制成。”
“此事倒也奇怪了”太宗笑道,”他还有这等奇事?”
“此事大多的人都知道”秦翰道。
“这宝剑不寻常啊,”太宗叹了叹道,看了看摆在案上的奏折,这奏折却正是吴王所呈,上面的详述,却是这熙云的来历,不知真假,更不知对错。
“这陈尧咨好歹也是个状元,给他个六品的小差事会不会太过低估了?”太宗突然转身笑问道。
“陛下,”秦翰摇了摇头道,“这历届状元多是外放,或是在翰林院供职,却从未曾有一步登天之说啊,陛下的意思是,要外放陈状元?”
“外放?”太宗摆了摆手,咳咳的咳嗽了两声,脸上笑道,“他早外放了这么多年,若说起这些,可能朝中的人鲜有他知道的多。”
“那陛下的意思?”秦翰走近了低声问道。
“拟旨:新科状元陈尧咨,谙熟文物掌故、饱读诗书,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另赐起居郎之职,钦此”
“陛下,这……”秦翰听得大惊,并不是这陈尧咨领了这两差事,多了一份俸禄,却是不知道,为何他也做了起居郎。需知这起居郎是特殊之职,从六品之职,比起那枢密院承旨还低了一品。可是这起居郎却是个异类,换而言之,不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抢得到这个差事的,起居郎说的差便是个从六品,可却是近臣,天子近臣,往往嘀咕个什么事那是手到擒来,但凡说瞎话、搞诽谤、玩腹黑、拉拉帮结派这一系列的朝廷运动中,都有起居郎的身影在里面,且是充当这党派卧底的角色,是刺探口风、观察圣意必备武器。
往往起居郎做得好,直接升翰林学士、直龙图学士的也不在少数。秦翰惊讶,却是官家知道吴王的用意莫过于诽谤一番,外搞些什么内部泄密之外也别无它途的情况下,居然豪气的又送了一份俸禄出去。
“此事已定”太宗摆了摆手,叹道,“朕确实老了,此事合该明了。”
“陛下”秦翰忙的道。
“好了,退下吧”太宗摇了摇头,看着远去的身影,望了望这寝宫,仿似又回想起了当年的一幕,有雄心壮志,也有心惊胆寒……
且不说陈尧咨醉了一宿,脑子里只觉浆糊作祟,搅成了一团,回到府中,虽是庆贺摆宴,宾客众多,可他却已经不能在去敬酒了,无他原因,因为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休息了两日,圣旨以下,又让他做枢密院承旨领起居郎,这倒是让陈大少爷与陈二少爷羡慕不已,他们二人哪个不是在地方打拼了这么几年,才有机会调回汴京,这厮没想到才中了状元便进了枢密院,虽是枢密院基层官员,可是好歹也是好的肥差,这可是皇帝秘书,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皇帝的跟班,自然非比寻常。
这些人羡慕,可陈尧咨却是知道,起居郎不过闲职,虽是皇帝近侍,却没什么实权,自己不过是跟班中的一员,相当于皇帝的秘书团的一员,可是这秘书团之庞大,是难以想象的,他一个人在里面说话没有什么效用,所谓秘书不带长,放屁都不响,说的好听他还是个天子近臣,说的差些,就是个从六品。
可羡慕归羡慕,郁闷归郁闷,上朝是必须的,陈府父子四人早早的就出了门,陈省华如今在太子宾客领从三品衔;陈尧叟枢密侍制,从四品衔;而这陈尧佐更是中书舍人,正四品大元,陈氏一门若说是风光,也是一时无二了。
可风光的背后,就是四个人,一老三少要早早的爬起来,穿好衣服,甚至饭都吃不好,早早的跑到了宣德楼前等候上朝的大门打开。
这世上有两种职业的人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