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而去,来到岳麓山,拾级而上,一路枫叶徐徐,松柏青翠,衫树覆顶,绿荫凉爽,不多时便到了这山间溪泉。
岳麓山景,占足了奇、珍、幽、美四字,林草繁茂,女贞、银杏、樟树、椤木、苦槠、枫香等名木应有尽有;桃花、迎春、玉兰、腊梅、丹桂、百合、芙蓉、蔷薇等花木更是漫山遍野,姹紫嫣红中绣出麓山织锦画幅;画眉、黄鹂、布谷、杜鹃,还有啄木鸟、鹦鹉、猫头鹰等等,而在密林深处若隐若现;幽壑千重,幽泉千缕,临溪而鱼自有风雅的态度,冬日的“江天暮雪“更是著名的潇湘八景之一。千年学府岳麓书院,便坐落在此山麓。
几人来到亭中,轻响着这林间画眉的清鸣,如身在闲适的仙境。赵璇见此,笑道:“这果然不愧名山大川,一草一木,莫不彰显自然之美。”
陈尧咨点了点头,笑道:“咱们来的还不是太晚,若是晚了两日,那时有人满山,什么乐趣都没有了。”这本也是,本来那些景致,都是充满了灵性,若是被这些世俗索绕,灵性消散,还能有何游赏之处。
贺婉走了过来,走了这么久得山路,她女儿之身,自然难以消受,此时额头已经微洒汗珠,檀口轻轻的喘了口气。拿出手巾,抬头擦了擦汗珠,突然见这亭上题字,甚觉有趣,心思一笑,浅卷梨涡,笑道:“陈公子,你可知晓,这亭为何名?”
“什么名?”陈尧咨一笑,道,“这尽收景致之处,取什么名都不错,这番雄厚大气,自然能引人入胜,自然无需那些名了。”
“你错了,”贺婉轻笑,道:“这亭与浑厚并无一丝相关。”
赵璇一听,不觉来了兴致,走到亭前一看,点了点头,暗自叹服这取名之人的才华,笑道:“这名取得果真恰如其分。”
陈尧咨知晓他二人在看着自己,也不多想,往石阶一座,看着远处的江天,突然想起了那沉寂的《沁园春》,此情此景,莫不让人生出苍茫大地,谁主沉浮之感。
“你们看,这漫山的枫林,青枫徐徐,莫不是与这枫叶有关?”陈尧咨笑道。
赵璇心里一惊,道:“你怎么知晓?”
陈尧咨笑道:“能让贺小姐喜爱的名,定不是什么大气之名,而是最喜人爱之物,这漫天看去,只有这枫林浸染了。”
贺婉点了点头,笑道:“陈公子果然观察细致入微,这亭之名,便唤作:爱晚亭。”
“爱晚亭?”陈尧咨满脸的惊讶,道,”这可是爱晚亭?“
赵璇笑道:”莫非你听闻此名?”
“当年,杜牧之乘车而过,但见这枫林景致,舍不得离去,驻足下来,有诗云: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想必这爱晚亭便是取此意吧。”陈尧咨微微沉思,想起了那个一缕长髯的老夫子,坐在此处驻足,笑道。
“这名取得极好,”贺婉道,”心有向往,这黄昏之时,登上此处,不是正合这取名之意吗?“
陈尧咨也是觉得心旷神怡,这景好,取名更是恰如其分,为有人添了一份诗意。
“熙云姑娘,前面便是有名的爱晚亭了。”一声学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赵璇与贺婉转身一看,只见一群士子簇围着一个女子,伴着几个丫鬟,往这亭中走了过来,当前一人,对这女子笑道。
还好这山亭够大,能容得下如此多的人。这些士子们早就走了进来,那人笑道:“熙云姑娘,这爱晚亭名如其分,乃是取自杜牧之诗: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之句,深得这一方的灵性,站在此处远观湘水,便占得天时地利。”
“袁公子所言不差,”一位稍微矮胖的士子,此时也忙的说道,“这亭子是咱们书院前辈所建,为的便是一赏这山川的灵性。”
陈尧咨听闻,不禁微微发笑,这些学子,什么不学好,居然学起来围着别人姑娘围转,可算是这时代的开放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