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不知不觉已经艳阳高升,陈尧咨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只觉得自己打小学上学以来,从来没有睡过如此美妙的觉了。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丫鬟秋蓉端着一盆水,走进了陈尧咨的视线里。“三少爷,起床啦,奴婢给你打了盆水,起来洗把脸吧。”说着就轻迈着碎步向他走来,就要翻开他身上的铺盖。
“娘的乖乖——”当少爷的日子就是爽歪歪,连穿衣服也有人伺候。想想以前,就是住在希尔顿级别的酒店,也别想享受这种待遇,难道这个就是穿越者的特别社会福利?他无耻的胡思乱想着。
殊不知他前几日是由于才醒过来,母亲陈冯氏担心丫鬟们不能做好,所以自己照顾了他两天。现在,见到他又如以前般的“飞龙在天”,也就放心了下来。自然,他从小便照顾她的贴身丫鬟也就该负责他的起居了。
秋蓉本是他的母亲的贴身丫鬟,但从他在这个屋子住下的时候,陈冯氏担心小孩子难以为继,也就把自己身边最聪明伶俐的秋蓉唤过来照顾他。
这秋蓉本也是生的乖巧聪明,娇艳如花。看他的发饰,已经是及笄之年,轻摇莲碎步之间,清澈的脸上已经初显妩媚。但是,以前的陈尧咨就是黄口小儿一个,就只知道斗鸡走狗,这些哪里是他了解的,以前的他,整日的就是对顽皮耍赖有兴趣罢了。
这小子从小就是个懒惰的家伙,不到日晒三竿,从来不开眼皮。现在没人约束了,自然也就更懒惰,这混账东西居然连穿衣服也要人代替了,果真是悲哀无限啊。
站在水盆面前,是一张俊美的俏脸,粉雕玉琢般的小手刚刚触及到温热的水里,一股暖热传到手心里,陈尧咨暗自舒服的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丫鬟,道;“娘亲呢——”,在现在这般情况下,令他最熟悉的就是他的娘亲了。“夫人正在和老爷回话,让奴婢告诉少爷,今天去给老爷请安。”小丫鬟回答不满不紧,眼角一股戏谑的神色一闪而过。
陈尧咨在心里想,看她的表情,可能是那厮秋后的账要算了吧。平时顽劣成性也就算了,居然在回乡祭祖的时候,出现了那种事,陈省华的老脸还真是被丢到家了。还好,在一路上都风平浪静,对看病的郎中也嘱咐好了,要不然传到外面去,也算副县级的陈省华,作为一个县尉、父母官居然放纵自己儿子去偷东西,还真是无颜面对同僚了。
用湿毛巾捂了一把自己脸颊,又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学着陈省华的盈盈公府步,两只小辫子在脑上闪闪的,还真有别一般的情趣。
转过开满满枝桠艳红桃李的院子,跨过大哥、二哥的小院,来到了正堂。此时,陈省华正同夫人陈冯氏漫不经心的聊着,大哥陈尧叟、二哥陈尧佐正站在旁边仔细的听着,脸上都是无可奈何的表情。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一步,是一步吧。
“孩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陈尧咨走到跟前,对父母谦谦一礼随即又对两个哥哥打招呼“大哥、二哥”,两个哥哥也对他回礼
“三弟”
“三弟”。
这时,陈省华开口了,
“嘉儿,你还有没有感到不适之处?“
“回父亲,孩儿无恙。此次孩儿顽劣,劳烦母亲挂怀,孩儿惭愧。”
陈尧咨对待这种情况,来了个以退为进。这下子,陈省华还真不好过重处罚他了,都认错了,你还体罚岂是君子所为。
陈省华吃了一惊,他完全没有想到结果会这样。按照以前的逻辑,至少这个逆子要鬼鬼祟祟的,说话完全接近于口吃。接着就是自己的严厉呵斥、甚至是惩罚,最后陈冯氏求情,才从轻处理。现在这种情况他完全没有防备,仔细的瞪大了眼睛,一股惊奇的痉挛抽过全身的感觉荡漾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平静。
他被事实接受了,”估计脑子在祠堂祖宗的敲打下,变得乖巧了吧,”他这样安慰自己。但是,他还得说下去。
“恩,我儿此言,为父深感欣慰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难得你还记得你娘亲,这事就不在重罚于你。但是,你要给为父抄写《论语》,以抵偿你不务正业,亵渎祖宗之过,你可愿意?”
陈省华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样更有利于三个孩子,即罚了,又能规劝,只是最好的办法了。
“孩儿愿意,父亲教诲,孩儿名记腑内。”
说完,陈尧咨对父亲施了一礼。
虽然,陈尧咨的认错悔悟对陈省华来说是一种奢侈,但他还是尽最大的希望说服自己,相信幼子已经浪子回头,毕竟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退下吧,”
陈省华开口道,
“明日我到书房检查,还有唐夫、希元,每日读书习字必不能少,虽然你们已将年及弱冠,但需知人之学无止境。”
这唐夫,就是陈尧叟了,这也是历史名人了,本是太宗端拱年的状元,真宗年官至宰辅,也是历史名人了。但在史书中最为深刻的,便是他在宋辽大军澶渊对峙的时候,大力鼓吹真宗南下迁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