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威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双老人,心里忽然地就生出一阵感慨。都说父母这辈是无爱婚姻,可是岁月和生活的磨砺早已经让他们之间的感情严丝合缝且日久弥坚,他们也许不知道爱情究竟是什么,可他们对彼此的那份责任那份情意却诠释了爱情的全部内容。
就在这时候凌武推门进来。他满身的酒气,脚步也有些踉跄,但神志倒还是很清醒,爸,妈,大哥,你们都没睡呀?老爷子皱皱眉,小武,就算公司的活动,今后也不许喝这么多酒,看看你的脸色,都什么样儿了?老太太赶紧站起来,小武呀,怎么喝成这样子?妈给你泡杯浓茶。凌武一摆手,妈我没事儿,您就别忙了,我没喝多,我刚才还送人呢。老太太心疼地扶他坐下,是不是送何小红呀?实在晚了就别送了,让她打个电话告诉家里人一声,可以住在咱家嘛,这么多地儿。凌武突然间站起来,他冷冷的说,凭什么让她住咱们家?她有什么资格?她也配?!话说完人就进了卫生间,门锁上了,只听见哗哗的水声。
老太太看看凌威再看看老爷子,这孩子,是不是和何小红闹什么别扭了?老爷子沉下脸来,看他那个没出息的样子,闹别扭就该喝成那样呀?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凌威站起来,妈,您扶爸先上楼去休息吧,小武这边有我呢,等会儿我跟他谈谈。
小武想是在卫生间大吐特吐了一通,因为出来时凌威看到他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凌威递一杯浓茶给他,小武,心里有不痛快的事儿?凌武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那杯泡得酽酽的茶,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大哥,我没事儿,就是喝多了点,以后不会了。停了停,他看着凌威,我想去睡了,有话明天说行吗?凌威点点头。凌武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进门的一刹那,他回过头来,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在我面前提何小红这个人。
此时何小红正躺在翠玉花园高层住宅一套大房子的一张大床上,那床大得有些过分铺张,远远的墙脚摆一溜山水音响,沉美激越狂野的小提琴声像是回响在四面八方。何小红使劲晃了晃脑袋,她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睁开眼睛,她几分惊奇几分紧张地看着这陌生的一切。有个人走过来,边走边随意地向四下里抛身上穿着的衣服,何小红认出来,那是代总经理,这一刻,她回想起在联欢会上,她跟着他,在各个桌上干杯,他喝了多少她就喝了多少,她还替他喝了不少,她不知道联欢会是怎么结束的,当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儿。
他已经走到了床前,而这时候他的身上已经是寸缕不着,何小红转过脸去,她还没有过这样面对一个男人的经验。可是由不得她。他俯下身来解除了她所有的衣服,他抱起她,迫使她的脸正对着他的,他说,我说了,要爱你就要在完全放松完全投入完全不被外界影响的前提下进行,所以,我带你来这儿,他吻她,你是第一个到这儿的女人。
在显得有些旷大的浴室,何小红第一次知道生活之于人是多么的不同,她想起家里狭小的厕所,那只烧煤气的热水器,夏天就根本洗不成澡,水压稍低些立刻就变冷水,何小红最想的就是每天都能痛痛快快地洗澡。她把自己沉在清亮的水底,看长发在涌动的水里草一样软软地四散开来,美轮美奂。她的心中汹涌着伤感的潮汐。青春是稍纵即逝的,舒适是历历在目的,她为什么不能用自己的青春换取有限生命中的享受呢?让青春在贫穷与困顿中凋零难道就是对的吗?
何小红想起自己的童贞,在校体育队时她爱上那个高高个子打篮球的男孩儿,他家境富足条件优越,他也爱何小红。于是,在校园楼后小树林的草坪上他们偷食了禁果。那次记忆留给何小红的除了痛还是痛。之后她再也没让他碰过她,虽然这逼得他几乎用强。再以后他们毕业了,男孩儿回了上海,一纸薄信宣告了她初恋的结束。她哭了。她以为他会娶她的,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没有。那以后她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一双男人的手把她从水里托起来,就像托起一个婴儿一样的轻柔和小心,他拂开遮在她脸上的头发,手指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她的脖颈她的胸,一直往下。空气里飘浮着微甜的气息,那是酒的味道,在这微醺的气味中,她让自己陶醉了。她尽力配合着这个男人的动作,下意识地希望他能在她身上得到满足。他们从水里到床上到地毯上到沙发上,他和她都操作得热烈而努力,何小红这才知道男人和男孩儿有着何止天壤的区别啊,在激情中她尽情舒展每一片风情的花瓣。
何小红用尽最后一点意识,她问,你真的爱我吗?对方肯定地点点头。她带着满意的笑容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