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和雪里红一行十数人匆匆赶回大寨,天尚未明。出番城时因有匈奴王特意授于雪里红的金牌令箭,半夜三更的,尽管守城兵有疑问,但验看金牌令箭不假,王爷府上的事谁敢多嘴多舌,所以也没有遇到太大的麻烦就出了城门。
五女将闻听潘郎回来,顿时喜动开怀,个个拉住雪里红的手,亲热地问长问短,往日的芥蒂一扫而光,搭救大帅平安归来这是多大的功劳?曹花枝突然想起一事,把四姐妹拉到旁边悄悄一商量,然后回头对雪里红说:
“妹妹,今夜你就和潘郎圆房吧!”
雪里红虽然大方,性格又奔放,但毕竟还是**,尽管她朝思暮想有一日和潘郎喜结良缘,当这一天真的就要到来的时候她反而有些倨促不安,心中的小兔儿嘣嘣嘣地跳个不止。曹花枝姐姐盯着她问了半天,她方才羞羞答答、扭扭揑揑地点了点头。
小太监当即升帐,三军将士见大帅平安归来,顿时欢声雷动,士气大震。
布雷达龟缩在稻草堆里一夜未能成眠,晚间看管他的人送来的酒饭他看都没有看一眼。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转瞬间堂堂匈奴大单于成了阶下囚。幸好南军将士对他还算客气,没有绳捆索绑,还有上好的酒饭供他享用。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下咽,不是嫌饭菜不好,他是忍不下这口气。批评人家违犯约定,动手拿人道理上也说不通,自家的妹子不也是绑了他们的大帅回去吗?不过有一点肯定的是,南军决不会杀了他,因为他们的主帅也在他的囹圄之中。如若事情进展顺利,大概天亮之后两军阵前就可以走马换帅了。
天刚刚亮,有小兵打开帐蓬门,随即走进一个人来,布雷达不禁抬头一瞅,顿时他一下子就呆住了,进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在阵上和他拚死博杀的南军主帅小太监的便是。在人屋檐下,岂能不低头?布雷达稍一犹豫,急忙爬起来,惊谔道:
“你是?……”
小太监知道他的意思,环顾左右而言他,笑笑说:“怎么,不认识了?”
“认识认识,你不是南军大帅潘又安潘将军吗?”匈奴王嗫嚅道。
“是啊是啊,你的记性不差,在下正是潘又安。我想呢,昨天干了多半天,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呢?”小太监故意取笑道。
“不不,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回来的,昨天不是我俩同时被俘的吗?”布雷达道出了原委。
“我会缩地法,”小太监笑说,“我就地挖了个洞就跑回来了。”
“将军不想说就算了。”匈奴王摇摇头苦笑笑说。
“说不说都不打紧,”小太监解释说,“问题是我回来了,你没回去,这走马换帅的事看样子是要泡汤了。”
“是,是……”单于王有些语无伦次。
“来呀!”随着小太监的喊声进来俩士兵,小太监随即吩咐道,“去,带大单于去洗洗澡,再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请他到中军大帐,我在那儿等他。”
布雷达走前两步,不放心又回转头来问道:“将军打算怎么处置我?”
小太监摆摆手笑道:“好说好说,你先去洗澡换衣,怎么处理等会你就知道了。”
胡三和王小五、华世雄等中军大帐里劝小太监不要放了布雷达,除非他签字划押,写投降书、并保证永不再反才行。小太监摇摇头说:
“不可不可,诸位兄弟何必这么小家子气呢?当年诸葛武侯七擒孟获,才得到南蛮之地的长治久安,我们咋就不敢放了这个布雷达呢?”
王小五说:“大哥呀,当年诸葛亮和孟获的力量不成正比,如今我们刚和番王旗鼓相当,甚至还略处下风,放了匈奴小王,不等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吗?再说我们不可能七擒番王,第二次再抓到他都没一定的把握。”
华世雄也说:“五哥说得不无道理,放布雷达之事还请大哥慎之又慎。”
胡三沉默不语,小太监朝他笑笑问道:
“兄弟为何不作声?”
胡三其实考虑半会了,见问不得不开口,遂分析道:
“我倒是同意大哥的意见,如不放走匈奴王,则番城可能会生三种情况。一是番军弃城远遁,待我大军退走之后他又圈土重来,二是生内乱,诸王争权,在他们生内讧的这段时间里是决不可能和我们正面接触的,第三种可能是他们困兽犹斗,举全国之力和我们决一死战,以图夺回他们的单于王。我们远道而来,后勤难继,粮草不济,益战求胜,拖的时间越久对我越不利。当然,布雷达桀骜不驯、刁蛮成性,即便放了他,他也不会感恩图报,和我和解。不过有一条好处是,放了他之后,在气势上他就输了一半,说明我们并不怕他。要我说,放就放了吧,平匈奴不能靠侥幸,必须要一仗一仗的打,一口一口的吃,直到把他的老巢端掉为止。布雷达有勇无谋,逞匹夫之勇,七擒不敢说,捉他两三次倒是可能的。”
胡三一席话,包括小太监在内令所有在场的人统统吃了一大惊,齐齐暗赞:好个胡儒贵!这人可真是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胡三一介文弱书生,靠花重金才谋得了个小小的县令,如今纸上谈兵,运踌帏幄,纵论大局,说得有条有理,令人不得不刮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