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儿苏丹召集众将官开会商议如何处置小太监的问题。有人提议说拉出去杀了算了,一个南国奸细,为他开会,太小题大作了。有人说不可,这几年南北两国边境平安,再无战事,如若无端杀了他们的将帅,恐引发边界争端。两家各叙己见,争论不休。有英武大将军韩天仁出班奏曰:
“我主乌儿苏丹陛下英明,杀小太监必须师出有名才是。他虽身为太监,但曾任过边关大帅,现在南朝又身居要职。依末将之意,不如选一班武将校场比武,指名和他厮杀。不说一个阄人,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独马单枪一人,即便他有三头六臂能抵得过我这班虎狼兄弟?”
这一招毒计早被单于王乌儿苏丹猜中,幸亏她和潘郎已有计较,否则恐被他害。因而女王款款言道:
“韩将军所言极是,不知哪位将军可与小太监比武会战?如若胜了小太监,孤愿分半个天下于他。”
一听说要裂土分矛,顿时走出十余位大将,个个摩拳擦掌,义愤填膺,纷纷表示杀一个小太监如同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先锋官乌突盖本是和韩天仁一路的,也早有觊觎王位的念头,韩天仁是汉人不便出面,凡事皆是由他说话。今日一见女王开口就要分封土地,立时大喜,大叫道:
“你等非要取了我的功劳,出场杀敌,皆是我打头名,击杀小太监也理应我去会战。倘若我取了小太监的项上人头,不要单于的一寸土地,只求封我一个万户侯便了。”
众将争执不休,乌儿苏丹不是傻瓜,这些人各怀私念,久有谋逆之意,只是不得时机罢了。今日乘遵老单于王的遗嘱,借杀小太监之名,捞取实力,不日就和她乌儿苏丹分庭抗礼了。乌儿苏丹暗忖:如其夫婿潘又安就此替她除了这一班不臣贼子,没准她还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只是不知那潘郎功夫如何?但是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发也要发了。她郎声宣道:
“众将听令,明日起演武场比武,每日只出三员将。咱也不能以主欺客,以多打少,别让南人骂我番家不知礼义搞人海战术。就按乌突将军之意,命他打先锋,韩将军韩天仁殿后,直到取了南蛮子小太监性命方止。”
这一席话乌儿苏丹也是藏了极大的隐私的,她知道诸将当中,论武功当属韩天仁为最,其余都不一定是潘郎的对手。只是五年不见,不知潘郎有无长足进步,按五年前的水平,潘郎怕是凶多吉少。奈何不如此也无更好的良策,众将不服,她独力难支,也只得把所有的赌注一骨脑儿压在潘郎的身上了。如若潘郎此战取胜,她稳住阵角,索性归附了南朝,省得再这样提心吊胆,每日坐卧不宁的。
以下是按惯例采取抽签抓阄的方式,众将排定出场顺序,先锋官乌突盖自然是排在了第一名。乌儿苏丹心中暗暗祷告,但愿潘君能顺利度过这一关。如能胜了前九个,第十名便是韩天仁。此时韩天仁已无了基础,泥鳅翻不了大浪,她到那时即便是豁出这个单于位子不坐,也不能让韩天仁伤了他的夫婿性命。
由于是比武即将开始,小太监由那间羊舍已迁入正规馆驿,生活待遇自然也有了一些必要的改善。不过自由是受到限制的,门口有番兵把守,既是看护他防止他跑了,又是保卫他不让别人进来。自从乌儿苏丹领着孩子走了之后再也没有来过,他知道妻子现在的难处,说她是番王还不知权在谁人的手里,这次违心杀他就是明证。乌儿苏丹说:她总感到有一股力量在限制着她,她不知道力量来自何处,也不知道是何人在暗中所为?小太监是经历过朝中大风大浪的人,他已经预感到乌儿苏丹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麻烦。解决宫廷政变的唯一制裁方式就是杀人,中国外国,古代现代,历来如此!
番家的演武场设施非常简陋,中间一个土台子,四周是用木桩围起来的围栏,马跳不过去,人却可以轻松的翻越攀爬、钻出钻进。幸亏不是售票进入,否则花钱看戏的人肯定是没有了。场子也不是很正规,与场外不同的是场内草长得格外旺盛一些,究其原因是马匹和羊只通常是不让进场子的。
女单于乌儿苏丹和她的大臣们安坐在土台子上,文臣武将分列两旁,周围的观众有站的有坐的,坐具全是自带,长凳方凳圆凳应有尽有,马扎子居多。当天出场的三员大将分别是乌突盖、乌突星、盖苏武。他们统统披挂整齐,骑的均是高头大马,使的也是沉重家什。乌突盖左右环视一眼,对他的两位部属笑道:
“单于丫头真是捂着屁股过河,小心过渡了。一个阄人能有多大本事,也犯得着这样兴师动众?我一人就解决问题了,还需你们出场?”
盖苏武劝道:“哥哥还是不要轻敌的好,听说这个太监善使一杆勾魂枪,神出鬼没的,厉害着哩!”
“狗屁!”乌突盖不屑,冷笑道,“再好的儿马一旦骟除了睾丸就成了废物,只有拉车干活的份儿;再好的男人如果被割了****,你说他还能派上什么用场?”
“想当年老王爷就是死于这个南蛮子的箭下。”盖苏武提醒说。
“谬传!根本就是没有的事,老王爷是怎么死的,我比你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