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的男人被打到三十棍时已经气息奄奄,胡知县突然想起一事急忙喊叫住手。他命衙役们将这个半死的男人押到死囚牢里,并沐浴更衣一番,好生吃喝,先养起来再说。众人不知何故,奈何县官就是现管,人家咋说就咋办,半点也违抗不得的,即便是暂时不理解也要先执行了再说。
胡知县回到后堂,双手抱拳,恭恭敬敬作个揖,深施一礼说:
“大哥,我给你选了个替死鬼,模样还真有点像,就是年龄稍大了些,不过这也无妨,一个死人头颅,谁能看得那样仔细?”
小太监听老胡啰索了半天,没有明白是咋回事,笑道:
“什么替死鬼,又是死人头颅,你莫非杀人杀花眼了?”
胡知县解释道:“大哥有所不知,日间我审案时一见害你的那一对狗男女就肚子里来气,所以不问青红皂白,每人先赏了一百大板。然后判了他俩一个凌迟,一个当庭击毙。衙役正行刑时我突然灵机一动,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小太监端起的茶杯愣在半当中。
胡知县嘿嘿一笑说:“朝里行文不是要你的项上人头吗,我索性就把那个男人的头割下来再做些手脚,冒充了你的人头去,没准还可得些赏钱,眼下就缺一样东西了。”
“什么东西?”小太监放下茶杯。
“那把御赐的宝刀,我在你的马褡裢里没寻到这样物事啊。”
小太监猛地才想起,就说:“刀子尚在我的靴子里,当日火起时我只顾了性命,那样事怕是仍落在废墟之中。”
“这好办,我派人即刻找了来,连同那个恶男的头颅一并送到京中去便了。搪塞一段时日,待他们发现真伪时你已到得朝中。头是假的,刀子可是真的,他们如何辩得那样仔细,此事岂不两全其美?”
小太监此时方才发现,这位亦好亦坏半清楚半明白的胡知县大人原来还是一个人才,奈何用不到正点子上。不过为官也不能全以品性为重,关键是有无作为?傻瓜倒是诚实,但能搞出什么名堂呢?因而他说:
“兄弟,全都依你,只有一件,那个婆娘就别凌迟了,一刀结束了性命,让她也少受些罪,人家毕竟和我姑侄了一场。”
“大哥,你这人的心地太良善了,不是兄弟说你,办成大事者不能存妇人之心。对待这样的恶人就要施严法、用酷刑。她为了陷害哥哥,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搭进去了,你说对待此等恶人还还讲什么良心?这事大哥你就不必过问了,小弟自有安排,明日先游行示众,然后绑在县衙前的柱子上碎刀割死,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小太监突然心生一念:他日回朝,如能事成,就让这个胡知县去管刑部。心里这么想的,嘴里却说:
“兄弟所言,不是没有道理。”
老胡受到称赞,超发得意,笑问道:“大哥日后倘若回到朝中,能给兄弟谋个什么差使?”
“让你主管刑部。”小太监脱而出。
“操,那我就是开封府了,到时我也搭一口大锅,好好过一把杀人的瘾。还是知我者大哥也,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职务了!”胡知县高兴的叫道。
“不可滥杀无辜!”小太监嘱咐说。
“哪个有辜哪个无辜?我想把大哥你变成太监的那伙人就该杀!他们自己老婆无数用不过来,却把别人吃肉的家什剜掉,太可恶了!”胡知县忿忿不平道。
小太监急忙制止说:“兄弟不可乱讲,这是犯上作乱,要灭九族的。况且我,我压根就不是太监。”
“大哥我知道,头天就有人告诉我,你从火海里钻出来时露了马脚,不过兄弟没敢问你,这是你的隐私嘛!”胡知县狡黠的笑道。
小太监心说:这个鬼家伙!当天他那样事败露之后,知道纸里包不住火,索性也不隐瞒了,没想到这位胡县官早就探听明白了。就说:
“兄弟,这边的事已完,我也该出发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大哥这是什么话?我巴不得你早日回朝,我也跟着你进京快活几天。奈何既然已经来到兄弟的地段,不好好享受几天,如何放得你走?”
“你这么一个小地方,能有什么好享受的?”
“大哥有所不知,我这地面虽小,却有无数的快乐场所。大都市的达官贵人,巨头商贾,公子衙内,总之是舍得花钱而又有钱可花的主儿,慕名而来的都无计其数哩!这些人的钱,不赚白不赚。”
“说说,都有什么项目?”小太监勾起了兴趣。
“酒色两字,你选哪一样?”
“好小子,你算把有钱人的心思琢磨透了。”
“勾栏院里最近新来了位绝色美人,名叫薛涛,至今还是个雏儿,先让大哥在此女处享乐一番。”
小太监听说有美女侍候,顿时来了精神,急问:“啥时候让我过目?”
胡知县笑道:“哥哥还是个急性子,不过咱丑话说到前头,自古以来济贫不济嫖,这钱你还得自己付!”
“需要多少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