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最大的南门昌化门右门进,沿着南北向的大路一路前行,直到宫城处。
这一路走来,给我最大的一个感觉,就是空,街道上,商肆门关,酒楼空旷,大白天的,连个鸟影都没见到。
北昌郡首办公的节度使府是该在城东南的官衙区内,可是,大概谁都知道,孙汤定并不住在那里,而是在古城区宫城原来的诸侯王宫内。
剑台城与其他曾经的王城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它的宫殿不是建在地面上的,剑台城没有北城墙,东西两面墙最后汇集到刀削斧劈的剑山墙上,剑台王宫应天宫,也就坐落在半山腰上,依山而建,错落有致。
仰脖而望,山高势陡,如同坠在山腰上的围带,镶着珠玉,黄瓦飞甍,廊柱高悬,檐角飞凌,当年的诸侯王在此一览群山,胸中丘壑,确实容易产生豪气干云的豪迈来。
西北角延伸出一片石台,直到地面,连着数座宫殿院落,那叫剑台,便是城名的由来,这块角,是当年诸侯王的园囿区,那些宫殿曾是王的离宫别馆。
我们,就被带到了这处西北角的区域来,在一处宫墙内停了下来,又被人赶下车,陆续走进了那个写着集花苑牌匾的宫殿。
殿内宽阔,站下百来号人没什么问题,这些来自各个洞族的少女没有见过如此奢华的的建筑,从进城之始,就变得唧唧喳喳,议论纷纷。
有一个面白无须白胖细眼的人,穿戴如同宫中太监,领着几个面无表情的中年妇女从内殿走出来,锐利的眼光扫视了一下吵闹的女孩,尖锐独特的嗓子哼了一声,道:“都给我安静!”
女孩子们并没有立刻安静下来,大概还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并没有什么畏惧的心里,这个白面无须的人不如外面的士兵有威吓力,戎人畏惧的是看得到的强悍,还没意识到有些强势,是表面看不到的。
太监样的人白脸一黑,一挥手,两个中年妇女立刻上前,纠住一个正说着很兴奋的女孩,摁倒在地,轮起手中的棍棒就打了下去。
女孩尖锐地惨叫一声,顿时吓得唧唧喳喳的一群女孩鸦雀无声。
棍棒并没有因此停下来,整个安静下来的大殿,只有面无表情的两个妇女冰冷的棍棒敲击在地上弱小躯体上的砰砰声,还有那一地抹开的无声流动的暗红的血。
站着的女孩们眼里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渐渐染上了恐惧,娇小的脸上,不约而同的开始泛青,有些,开始轻轻啜泣,身子抖动起来。
单兰英牙咬了一下,拽紧了拳头做势要冲,我一把拉住了她,她朝我看来,我对着她摇头,死死拉住她的胳膊,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悄声道:“别忘了黑衣人!”
我是提醒她,她在这个敌人的地盘上,连自己都保不了,是没可能为别人出头的。
我也想去帮那个女孩,不过很显然,这些人就是要杀鸡敬猴,如果现在出去,我不仅帮不到那个女孩,自己也会成那只被敬的鸡,没有能力的事,还是不要做的好。
单兰英看看我,眼里有不甘,可是我装成害怕的样子死死抱住了她,我虽没有功夫,但我用两臂抱紧了单兰英,而她又有伤,自然脱不了我的钳制。
很快,地上的人已经没有了声息,两个妇女才停了手,白面太监挥了挥手,两个人一左一右,提了那弱小的身躯就走。
一路上,光鉴的地板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暗红,触目惊心。
谁也没敢再说话!
这招敬猴,效果真好!
白面太监又用他独特的尖细嗓音道:“姑娘们远到而来,不懂规矩,今儿个,就略做小惩,以示告诫,日后若再有人不听咱家的话,那就不是一个两个的挨扳子了,听懂没?”
下面默无声息。
白面人摇头叹气:“真是一群没规矩的丫头,唉,又要老身费劲费神,这调教一个就不容易,还要调教这么一群,老五是怎么办事的,怎么给咱家找这么些个秤砣,就没个省些心思的?”
“公公!”有人开口了,从一群人中走出个高挑身材的女子,大约是十六七岁,脸蛋挺漂亮,算是百来号人里抢眼的一个。
她朝着白面太监作了个揖,满脸微笑:“公公说的是,我等都太年轻,不懂规矩,还请公公多多指教,也免得我们侍侯侯爷出了差错。”
白面太监斜瞄了眼女子,哼哼了一声,皮肉一抖:“恩,倒还有个懂些规矩的,你叫什么?多大了?”
“小女海雅,今年十六了,见过公公!”海雅行了个屈膝礼,不是很标准,但还是很恭谨的。
“哪人那?”
“回公公话,小女子是天池稗南洞海家寨的。”
“公公,小女子是北戎鬼洞寨的,我叫娜丽,给公公见礼!”又一个差不多大的着一身七彩夷服的女孩也走上前,俏丽的面目娇好如桃,笑起来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