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单兰英走,她带我骑了匹马,奔袭了大约三个多时辰,颠得我浑身酸痛,终于到了一处绵密山林角下。
此处山林林深茂密,沟谷深堑,白雪皑皑,披山戴树,她带着我上山,在隐隐的半山间,有几处人家,是用人力凿了山壁挖了洞,直接当成住人的。
单兰英拉着我进了个山洞,给里面的人些碎银,吃了顿饭,要了两件当地人的衣服,自己换了,也要我换上。
我看着,是当地戎族腊洞窑人的女子服侍,简陋粗布,绣了些粗旷的边角花纹,短打袍裤,腿上缠上绑腿,背上有个背篓,是山林行走的人常穿的行头。当地人大多穷困,是打赤脚多些,我和兰英这点可做不到,要了双草芒鞋缠在脚上,虽然仍是不舒服,但好歹不直接接触地面了。
我好奇的问:“我们这么打扮是要干吗?”
单兰英一脸得色道:“我向当地人打听过了,这座山,架在咆坨河东南腊子滩上游东岸,与对岸一座叫图图山的之间有座飞索桥,是当地人过河的唯一通道。”
每天,窑人从这条桥到对面的图图山挖野人参和猎雉蝥(当地的一种特色动物,到集市上去买,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方式之一。
因为战时紧张,对面的吴维守军只允许每天三到四人通过索桥,凭发给的令牌到山林里去。
单兰英给了户当地人家相当于半年收入的碎银,买了两件衣服,准备扮成当地人,从对面的图图山绕到吴维驻军的后方,再想法混进去。
打扮妥当,我们一起上路了。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法看能不能给卓骁传个信,无奈一路崇山峻岭,人烟稀少,单兰英走得又急,我实在没找到机会。
咆坨河由南向北奔流入奢河,其源头八丈山山高冰厚,所以水量经年不枯,而且以水阔河深,奔流湍急著称。最宽处,大约有十几丈阔,整个水面俱是奔腾呼啸的惊涛骇浪,长年不冻,是个很难度过的天然堑沟。
所以,卓骁和吴维对峙于两岸,卓骁一时攻取不得。
我走在这辽阔河面一介飞索上,脚下是一块块小木板,木板间隙可以望到脚下几丈处急湍惊浪,抬头,是两岸高耸,轩邈迫然的高山,奔腾的咆哮声,呼啸的风声,破木板的咯吱声,还有因风动而跟着一摇三晃的索,交织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协奏曲,还真是渗人的很。
哗,单兰英脚下好象踩了个空,一下子就往下落,我在后面眼急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背篓,一手拽住了扶绳,单兰英还算灵活,一手拍向面前的木板,人应声跃起,落在了一块木板上。
此时,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咬着下唇开始一步一挪,每一步都很小心,很谨慎,还有些小腿打哆嗦,抓着扶绳的手指节发白。
我在后面看看她,小心翼翼在耳边问了句:“兰英,要不咱回去吧?好象挺危险的,我怕……!”
单兰英瞪了我一眼,松开被咬得发白的下唇,冲我大声道:“胆小鬼,要回你自己回,我一定要到敌营去!”
得,小丫头倔脾气挺横,精神力量是强大的。
我闭了嘴,默默跟着往前挪。
终于有惊无险地到了对岸。
看到对面巡行的戎兵,我突然长出了一口气。
吴维的戎兵来自各个部族,这些人来自大山恶水间的山洞水边,很多都带着原始部落的习惯。
这些人剽悍野蛮,确实是一支悍兵,卓骁告诉我,自古就有云,“得此戎兵可以资战斗”冲锋陷阵,这些人实是一把好手。
我们面前的,就是一群高大强悍的戎兵。
一身纠结的肌肉贲突盘虬,如同印地安部落般头扎彩带皮环,项绕骨链,腰系兽皮,胸部要害配着胸甲,也是牛皮做的,手中的大巴砍刀寒光闪闪。
看我和兰英走近,四五个戎兵眼里出现了一丝猥亵,团团围住了我们。
“哟,这是哪里来的细部夷娜?是不是想哥哥我了?”细部夷娜是这里对美丽姑娘的称呼,细部是美丽年轻的意思,夷娜是姑娘的意思。
“嘿嘿,还真是细皮嫩肉的夷娜,来来来,给爷摸一个!”一个戎兵已经将手伸向了兰英的脸。
“放肆!”啪的一声,兰英抡起了巴掌打了过去。
清脆过后,戎兵一愣,随即勃然大怒,抄起大巴刀就要砍过来。
我赶紧扯住要再发作的单兰英,扑通一声跪下了,“军爷息怒,我妹子性格火暴,得罪之处,军爷看在我们都是戎人网开一面,饶了小妹吧,小女给军爷谢罪了。”
那个发火的戎兵看看我,后面的另一个道:“老霸子,算了吧,这个夷娜说的不错,都是自家兄妹的,杀了她,又要让那些中原兵笑话了。”
发火的那个有些悻悻然,将刀往肩上一抗:“妈的,老子都憋了几个月了,为了这该死的战争老子都半年没回家了,摸一下会死?算了算了,你这个姐姐倒还懂点规矩。”
“谢谢军爷!”我赶紧再磕个头,站起来,单兰英还在撅着嘴闹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