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西风满园载,蕊寒香冷蝶难来;
他年若我为青帝,报于桃花一处开。
我睁开眼,眨了眨,再眨,依然没能抹开眼前的景象。
不是梦境!
天,我这是在一间什么房间?千工床,百纱帐,玉带钩下纱漫漫,一室馨香沁心脾!
我置身在一间布置精巧的小屋内,软软的床,厚厚的被,缎面绣着精美的牡丹大团花纹。床对面,一面半圆漏窗蒙着纱面,四角挂落精美如绣,天光倾泻,与纱面上绣着的蝶恋花图一起交织成一幅天然的工笔写意画,精美绮丽。
满室的馨香来自于一室的菊花,硕枝嫩蕊,细瓣妖娆,满堂娉婷,夺目金黄。
一时怔忪,这是什么地方?
我坐起身,发了半天呆,低头看,身上已经换了一身清爽干净的细锦内衫,伤都被处理过,仔细包扎了。
掀起棉被,一丝寒气袭来,我取过挂在一边的大披风,将自己裹好,伸手,将窗户推开。
一方青山秀媚的青绿山水图浓墨重彩地在眼前铺陈开来,置于方寸之间。
湛蓝无垠的碧空下,淡絮轻回,山峰秀挺,叠嶂起伏,岚色苍郁,澄黄交杂,一纵白练,蜿蜒隐约,自上倾泻,汇于山石盘虬之处,动静相宜,山水相叠。
山无重复周遭碧,花不知名分外娇。
山鸟鸣欢,山风乍起,我仰起头,迎着风,深吸,那风,竟是暖暖的,如美人的纤纤十指,抚过面颊,夹杂笑语,盈盈而过。
我不禁怀疑,到底我是不是上了天庭,这洗净铅华不染风尘的山水图色,冬日暖风,岂是世间所有?
“姑娘醒了?”一个略略低沉而爽劲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我的遐思。
我凝神看去,窗边门口,站着一人,四十来岁,不高,微胖的中年妇女,肉实肤白,一身朴实无华的棉布民装,对襟窄袖,和很多世上普通妇人一样。全身上下干净利索,不见一丝杂乱。
微福的脸上,淡笑从容,只是面对着我的眼里,精芒微闪,正视我的打量不避不饶,浓眉短裁,爽劲简约。
她在门口冲我笑笑,一抬手,提着一方食盒推门走了进来。
她步履轻健,几步走到桌前,将食盒一一摊开放下,又对我一笑道:“姑娘饿了吧,来吃点东西!”
我张张口,本想问什么,不过,好象无从问起,看到黑色彩绘花鸟纹食盒里精致的几样小吃和泛着清香的一碗小米粥,食欲大开,什么也顾不得了,笑了笑,便坐下来,端起米粥便喝。
当我狼吞虎咽扫光桌上的一切后,放下碗筷,一方丝帕递了过来。
我抬头,正对上妇人笑意融融的脸,我冲她一笑,接过丝帕:“谢谢!”用丝帕擦了嘴,又递还给她。
妇人开始收拾碗筷,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请问夫人如何称呼?”
“叫我宋嫂就行,这里人都这么称呼我。”她头也不抬道。
“那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绵图山清风寨!”她倒干脆利落的回答。
听着像是个山寨,想起昨晚的一切,难道我这是在强盗窝里?这么美的山寨,还真不可想象。
“那请问和我一同来的那位还好么?”昨晚殷楚雷似乎对山寨里的人很横,现在不知道怎样了,虽然我觉得他出事的可能性不大。
宋嫂闻言突然停下手中的活,看向我,原本温润的脸肃然渐显,一双炯然有神的眼里精芒微溢,一瞬不瞬看着我,让人心怯。
“姑娘对那位公子倒是很惦念,可是心上之人?”
什么?关心一下同伴怎么总好象要让人误会,古代男女之防似乎重了点,都差点被人当奸夫淫妇杀了!还是谨慎些好。
“宋嫂别误会,这位公子乃是小女子的主子,家里的少爷,小女子是侍奉公子一路而来的,自然要关心一下我家公子的近况。不然不好向府上的夫人们交代。”
“哦?”宋嫂目光一闪:“奇怪了,那位怎么说你是他的夫人呢?哦,我该称呼您为夫人才是。”语气突然有些调侃。
什么?!这个殷楚雷,此话怎可乱说,也不怕将来不好解释么?古人不是最重礼仪?下次碰到卓骁,他怎么说?
我尴尬地一笑,宋嫂却自顾自说道:“我看那位公子很在意小娘子嘛,特地要给夫人安排最好的房间,还特地要我好好照顾夫人你。这一屋子的花,还是他一大早亲自去山上采了来的,公子还真是有心,您说是不是?”
我越发尴尬起来,这都什么跟什么,殷楚雷又在算计什么?事先也不通个气给我,让我如何配合?
索性不答,装傻:“那宋嫂,公子何在?”
宋嫂意味不明地看着我,半天,才又收拾起碗筷,码成食盒,提了:“公子在和大当家会晤,这会儿还在大堂,您若要见,随我来便是。”
我跟着宋嫂出了门,这山寨依山而建,乃在半坡,沿着天然山石间的小径,径前方,有座较大的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