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都能睡,很快,会周公去了。
迷糊间,好像有风刮过,奇怪了,门窗该是关好的啊?念头一闪而过,随即便睡熟了。
一夜居然没有做恶梦地醒来,刚醒我就立刻坐了起来,想弄明白大概什么时辰了,却在起身的刹那看到静静半坐在床上的殷楚雷,仿佛一个亘古不变的雕像般,一动不动的斜倚半靠着。
晨曦的微茫洒露着银光,仿佛一地破碎的青瓷,床上那尊神一样的人披着简单的衣服,周身氤氲着一夜的湿气,透骨澈寒,整个人仿佛沾花捻珠的佛像,透出无尽的出离寂寞高远。
这人,怎么好象一夜没睡的样子?
折腾啥呢?有伤在身还不好好休息?“殿下?是不是伤口疼?睡不着?”
雕像不动,可是,我看到那双蒙了雾气的琥珀眼动了动,焦距集中到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还没等我抓住,消失无踪。
“公主醒了?”他的嗓音带点沙哑。
我恩了声,利落地钻出被褥,“天亮了,殿下饿了么?妾身让人先打个水洗漱一下,一会去买吃的。”
殷楚雷没有出声,我当他是默认了,他大多数时候都不说话我也习惯了,自顾自洗了脸,漱了口,换水给他大爷收拾,完了去楼下弄了早餐。
一切解决好,我才有闲暇问道:“殿下,昨晚妾身的建议如何?是不是暂留两天?”
殷楚雷今天出奇的安静,只是看着我,脸上笼着层阴翳,眼神如琉璃彩,潋滟波光,又如幽冥玄潭,深不可测。
我被他看得发毛,却又被他莫名地圈定无所遁形,呆站着不敢动,一会儿,他眯了眯眼,刹那明亮,如刀削斧劈地看向我,“公主,麻烦你去买辆马车来!”
“什么?”我一时间没明白过来,“殿下,您说什么?”
“劳烦公主去买辆马车来。”殷楚雷一个字一个字的道,这回我是听懂了,可也迷茫了,我昨天说了什么?都白说了?
而且如果一定要走,那驴车也行,兜里那点银子哪够买马车上路的,以后喝西北风么?
我张张嘴,想要说话,正对上那双冰冷的猫科动物的眼睛,此时,似乎容不得我反驳,我真闹不明白这主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我知道,我没有说不的权利。
我只能出了驿站,问明了路,到车马市买了辆便宜点的马车,雇了车马夫,花去大半的银两才回到驿站。
低头正心疼银子,却在门口看到一个人的脚,抬头,居然是殷楚雷,他正站在驿站的大门口,看着我和身后的马车,表情有些复杂。
晴空万里,碧空如洗,驿站屋檐上铜铃无风自动,轻脆呜咽,远山青黛,点染藤黄,一如面前这个人,斑斓色彩,难尽其详。
“殿,殿下,你怎么出来了?”这要走也不用那么着急吧。
殷楚雷看看我,又看看身后的车,“公主可否帮本殿一个忙?”
我对他有些阴晴不定的脸色很感奇怪,不过还是应道:“殿下吩咐,妾身莫敢不从。”
殷楚雷没有继续开口,好半天我都等不到他继续话题,我又些纳闷,今天觉得此人特怪,不过话说,此人在我面前就没给我正常感过,也是,一个要做君主的的人岂是我能揣测的?
我抬头看殷楚雷,正对上他讳莫如深的眼,那里的意思,似乎夹杂着犹豫,反复,又仿佛透过我看着不知何处。“殿下!”我试着呼唤。
眼前的人似乎恢复了清明,眼里闪过一丝凌厉,然后伸手递过来一封信:“昨晚听公主的话,本殿思考了一夜,本殿的伤看来确实不能在路上颠簸,本想赶路到典州看来是不可能了,可是,本殿是有急事必须早赶到典州才是,这样看来,唯一的办法只有劳公主大驾,帮本殿先行一步,到典州,为本殿送封信,三日后,本殿也会赶上来。不知,可否劳动公主?”
能说不么?我暗想,弄了半天是要我跑腿,难道买马车是为了给我准备的?早说嘛,再买便宜点的,还担心他公子哥坐不惯才买贵点的呢。
“殿下吩咐,妾身敢不从命,不知要将信送到何处?”我接过信问。
“典州下缶翩然居张启!”
“好!”我揣好信,看某人杵在门口,我看我是不可能再进去了,幸好自己的包袱随身带着,也没什么要收拾的,我向殷楚雷福了个身,起身上了马车。
“公主!”身后传来殷楚雷的声音。
我回头望去,殷楚雷站在一派素秋色下,挺拔威仪,风张衣袂,肆意张扬,只是脸上带着丝犹疑,一双眸子里,如翰海波涛,翻卷波诡,又忽如静谧深潭,不起波澜。
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张了张嘴,破天荒地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犹豫了一下,才道:“公主,路上保重!”
我有些纳闷地点点头,招呼车夫,道明方向,马车便徐徐开动。
马车在车夫吆喝声中蹄跟踢踏,我随着晃动的车帷望去,殷楚雷一直站在那里,标杆般屹立的身躯,如危崖青松,碧洗长空下的驿站飞檐流阁,静卧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