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环被安全送回来,就是有点风寒,病倒了。
裴奎砾与我商讨昨晚的事,听他的口气昨晚上是吾卿送兰环回宫,吾卿告诉他是听到兰环的呼救声赶了出来,劫住了挟持兰环的黑衣人,缠斗之下因为对方有伤在身不是对手便抛下兰环逃逸了,吾卿念着要先送娘娘回来便没有去追,裴奎砾已着人去四面八方搜捕了。
这话也就被兰环迷昏了头的裴奎砾会信,看兰环没事,我也放心了,经过数次的刻意为之,裴奎砾对吾卿的戒心在一点点消除,这是好现象,应付完裴奎砾我急忙回了阗水居。
回到阗水居,如氲慌慌张张地告诉我公主病得不轻,我没想到我府的那些女人还真是什么都敢做,如果不是受了凉,又冒雨去见了吾卿我想大概公主不会病的如此重。
望着公主苍白的小脸,好象没生气般躺在床上,两颧因发热而有些微微的红晕总算给了她一点活气,这样一个虚弱的身躯里,到底有着怎样的一个灵魂,是什么,让她能够拥有与常人不一样的坚强和从容呢?
我听见自己在微微的叹气,我觉得心里有某个角落泛起点点的疼,好象带着些酸涩搅动着我的胸口,这又是一种什么感觉呢,为什么我以前从未感觉到过?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用我从没有过的轻柔轻轻的抱起那个纤细的身子,那可真的很细,轻得没几两肉,可是脸上触及她呼出的气息,却是灼热滚烫。
手捂上她的额头感到的是一片滚烫,都烧得如此重了,她居然一直忍着没哼几声,她似乎耐受力很强,这是我从没在哪个女子身上看到过的。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如此忍受,只是将她细弱的身体揽进怀里,轻轻的安慰她,用我不曾有过的温柔哄着她,用内力凉了手为她降温,只觉得那小小的柔弱身体在怀里拱着找到舒服的感觉渐渐沉睡。心里的柔软一丝丝铺开,如水塘里的涟漪,圈圈荡漾。
我与兰环,发乎情止乎理,都没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当怀里那抹柔软拥紧我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在我心灵深处,敲开了一扇紧闭的门扉,丝缕的心绪,如同路边的野草,顽强而蓬勃的开始成长。
当我让如真去为公主看病的时候,如真的表情甚是意外,如真是我师伯的弟子,比起这个师弟,我倒更像是师伯的弟子,因为师伯一生的宏愿是培养一个在政治上建树颇丰的弟子,而我的师傅却是个闲云野鹤,而我们两个做弟子的却正好想反,我胸有丘壑,朝堂于我,游刃有余,而如真,却喜欢旁门左道,歌舞,医术,锻造,样样精通,却不喜入仕,师伯为此气得不认这个弟子,我劝了很久,终是师伯年事已高心软了,才没真赶他出门。
我来汗爻,如真也随我来到汗爻一起帮我,但他不喜做官,只是在别的地方帮忙,上战场时他就是最好的医官,平时他在宫庭乐府兼职礼乐总监照,也多少帮我照应着兰环,对于我们的谋划,他是知之甚详的。
也正因为此,他对我要他去为他认为我会疏远的公主看病很奇怪,我从没让他为我亲近之人以外任何人瞧过病。
“寒羽,公主让你动心了?”如真半真半假开玩笑的语调却令我一愣,随即皱眉怒道:“胡说什么,公主好歹帮过我多次,平常大夫可没你那么高的医术,我看公主病得不轻,若是出了意外可不好交代。”
“那你叫宫里的御医看就是了,那些可不是吃干饭的,她一堂堂公主生病叫御医也很正常嘛。”
“叫了御医还要解释原因,很麻烦你不懂么?叫你医一下哪那么多话?”我烦躁地回答,不明白为什么心里因如真的话而感到如此不安,挥手催促如真快去看病。
如真没有再多话老老实实地为公主看了病,据他的说法就是公主数次风寒入肺,寒气积聚,须养上多日才能恢复。
公主与我在养伤时达成的共识时提的要求是她愿意帮助我,只求我在日后给她一个闲云野鹤的自由。我虽不解,但是面对那双清澄的眼,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我清楚记得公主笑了,那笑,居然是从没有过的灿烂,那样的开心,那样的明媚,不成想,这个谨小慎微的女子居然也会有笑的如此开怀的时候,我第一次觉得,我这位夫人有一种深藏不露的美。
说开了,我和公主倒也好相处,如真更是借着为公主看病的由头三天两头往我这跑,好象挺喜欢待在公主院落的,我这个不务正业的师弟似乎很少对异性有如此高的兴趣,往常我的府邸他是避之不及的,说是看不得我那些女人们疯狂的眼神。
问他对公主的印象,他的评价挺有趣,远看是座雕像,近看不过而而,深谈时近时远,此水深不可测。
你这是什么歪诗?我皱眉问他,他神秘一笑,说我这个公主夫人确不同与我身边任何一个女人,看着对什么都淡淡的,聊起来话语不多,但是却能切中要害,不管什么话题,听着好象她没在意,偶尔插句话却切中正题,很少有女人能对他讲的那些风俗地理,旁门左道感兴趣,而这个年纪轻轻的公主,倒能和他聊上话,没有任何烦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