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衙署外,数匹马风尘仆仆,奢华披挂,不是官马,就是宫里的马。
崔汪下了马,从衙署的后门进去。这个后门是衙差们专用的,崔汪随父亲进出过几趟。
“牛公公要找的人竟是薛敖曹?!”是父亲崔刺史的声音。
“正是薛敖曹,崔刺史,可知此人住在何处,请速速带咱家去找到此人,咱家可是要连夜赶回神都的。”嗓音尖柔,是那个牛公公的声音。
“公公有所不知,这个薛敖曹因作奸犯科目前正在房州大牢服刑居作,不知公公要带这么个徒刑犯去神都有何用?”崔刺史问道。
“崔刺史最好不要管这么多,有些东西还是不要问这么清楚为好,咱家可是奉旨前来寻人的,这可是圣上钦点的人,嘿嘿。”牛公公似乎觉得有些不耐烦。
“要从牢里提走个徒刑犯,必须刑部的文书才能放行,公公没有刑部文书,有违律例,这让下官也很为难啊。”崔敬嗣这人就是根筋,依律办事,并不为对方的权势所慑。
“事急从权,咱家当初出宫时也没想到薛敖曹会犯法坐监,还希望崔刺史能特事特办,变通行事,事后咱家再让刑部的人补办相关文书。”牛公公道。
“恐怕还是不行,者崔某到目前为止尚不清楚公公提人的目的,二者崔某没感觉到此事的“特”和“急”在哪里,而唐律摆在案上,叫崔某如何变通,如何特办呀,还请公公尽早派人速回刑部办通手续吧。”崔刺史还是不买账,心平气和地道。
“哟呵,好你个崔敬嗣,官威不小嘛,点面子也不给咱家可以,连圣上的面子也不给,你……你也太过分了吧!”牛公公气得险些连话都说不出来。
“公公言重了,崔某处事从来只对事不对人,还希望公公能理解。”崔刺史道。
“哼……”牛公公冷哼了声。双方僵持着,场面异常沉闷……
“咳咳。”就在这时,突然隔壁厢房传来下清嗓子的声音,打破沉闷的局面。
“何人在此?出来!”崔刺史和牛公公同时站起,同声喝斥道。这等涉及到宫里的事儿,那可是机密的事。
“哎呀,是牛公公,牛大将军呀,何时到了房州的!”崔汪出来,面带笑容,像老熟人般热情地与牛公公寒暄着。
“这位公子,面像有些熟,你是……咱家时记不得你了。”牛太监觉得自己有些健忘了,努力回忆竟然就是记不起眼前这位相貌俊伟的公子是谁了。突然,他下意识地碰触到怀里的画卷,嗬,这位公子的相貌不是与怀里的画像有些相似吗?难道他就是薛敖曹!
其实,崔汪自己没照过镜子,要是照过镜子,他定也会有些惊讶,除了气质完全不样之外,他的相貌、轮廓还真的是与薛敖曹有些相像,崔汪阳光、质朴,脸书卷气,而薛敖曹则洒脱、雄豪,副年少多金的富家子模样。
“父亲,孩儿先前不是提过皇上身边最得信任的要数牛晋卿牛将军么,牛将军为皇上办差,从千里之外的神都来到房州,路餐风宿露,劳苦功高,再怎么说,牛将军也是神都来的贵客,让牛将军喝杯水酒暖和身子也是应当的嘛。”崔汪边说边朝父亲使眼色,暗示父亲不能得罪这皇上身边的红人。
崔敬嗣本来对儿子藏在隔壁偷听甚为恼火,正想训斥顿后将其赶将出去,后见儿子似乎有办法摆平眼前这个僵局,想到这个儿子虽然平时胡闹,但到办正事时却是丝不苟,从不会干无谓的事情,处事的方法也确实有自己的套,于是沉默。
“牛将军是皇上身边的得力干将,父亲得皇上信任领州刺史,都是在替皇上办差,目的相同,只不过所处位置不样罢了。当今圣上以威治狱,凡事都得讲律法,都要依律办事,但是律法也要人来执行,事情也是人办的嘛,咱就不相信还有办不了的事情?牛将军,走,叫上随行的几位弟兄,咱们找家酒馆喝杯水酒暖暖身子,事情要办,身子也很重要啊,何不边喝边聊正事?还别说,咱们房州产的黄酒可是天朝绝,外地人到房州不喝黄酒等于白来啊。”崔汪又请又哄,极尽忽悠之能事,方面婉转地提醒牛太监,父亲依律办事也是按照皇上的旨意去做的,同时也站在牛太监的立场上认为事情只要无关大局,能变通则变通,尽量让双方都不妨理解对方的难处。
本来以为这位公子是自己要找的薛敖曹,没想到是崔敬嗣这老顽固的儿子,牛太监感到有些失望。后来,崔汪开口闭口牛将军,在长安和神都也很少人称呼他为牛将军,自是有些美滋滋,醉醺醺的,嗯这后生说得不错,都是办皇差,人家也不容易,咱家也有不是,事情是人办的,总有法子办妥。这大冷天的,赶了天的路,也确实累了,这小子的提议很有建设性,先吃饱喝足再说。于是,叫上随行的几位军士,与崔敬嗣、崔汪到街上找个环境不错的酒馆叫些酒菜,放开肚皮喝了起来。
崔敬嗣生性严谨,但终究是介文人,哪能不好酒,只不过为官清廉,酒钱有限,平时只能喝些劣酒,这么香醇浓烈的黄酒确实年也没喝次,几杯下肚后,也有说有笑了,谈自己当年进京赶考以及中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