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行铨接过那叠田契、房契,看也没看下,塞到崔汪手里。随即从怀里掏出个裹袋,郑重地递给崔汪,道:“崔公子,这是咱们老薛家代代传承的个玉如意,也是每代薛家家主的信物。老夫行将就木,业已意兴阑珊,再无争雄斗胜之心,更且这天下承平日久,人心思定,西秦复兴希望渺茫,但毕竟是先祖的遗愿,公子如有机会就交给老夫那孽子吧,哎,父子场,愿他……好自为之!”说到此处,薛行铨浑浊的双目闪烁着泪光,流露出浓浓的伤感和悲情。
原来,老薛家当年虽然败给了大唐,但仍然还有批亲信旧部,他们分散隐藏在长安、洛阳以及陇西带,或从事着各种行当,或隐身在军中或衙门,只要是薛家亲信旧部的后人,他们都会识得此象征西秦权杖的玉如意。薛敖曹是嫡子,这权杖自是要传给他。
“多谢薛老兄的信任,老兄放心,崔某定把这信物和老兄的话完完整整地转给薛敖曹,至于这房产、田产是老兄辈子的心血累积,断断不可轻易送人,这样吧,待他日薛敖曹刑满出来后,崔某并交给他就是了。”崔汪道。
“公子是咱们薛家的大恩人,没有公子的帮忙,恐怕这薛家真的要绝后了,这些是公子应得的,公子若再推迟就是瞧不起老夫了,至于那孽子,老夫在洛阳和长安还有些家业,他也是知道的,已经够他挥霍几辈子的了。”薛行铨道。
“咳……咳,这……哎,薛老兄真是客气了,也好,崔某就先收下,他日……”崔汪苦笑道。
“公子别推了,就这么定,时候也不早了,老夫该启程了,这位管事叫薛二,是薛家家奴,跟随老夫多年,处事可靠、精明,对薛家在房州的产业最为熟悉,他能协助公子打理这些产业。薛二,从今以后,崔公子就是你的新主人了,还不过来拜见崔公子!”薛行铨肃容道。
“是,薛二见过公子。”只见那管事薛二乖巧地上前在崔汪面前拜倒行礼。
“咳咳,好,以后就由你来继续打理这些产业,起来吧。”崔汪收起笑容,正色道。
“是,多谢公子!”薛二道毕,起来乖巧地站到崔汪身后,垂手而立。
随后,崔汪与薛行铨出到薛府门前,只见数十健仆以及随行的丫鬟、仆妇早已在马车前待命,薛行铨与崔汪作别,然后回头黯然地看了眼这座让他留下许多记忆的大宅,有美好的,也有痛苦、伤感和抱憾。别了,房州,别了,这里的切。良久良久,他才黯然登车,缓缓远去。
崔汪静静地站在薛府大门前,目送着这位伤感的老人离去,心里也是感慨嘘唏。人生无常啊,谁会想到自己会与隋末十八路反王之的薛举的后代有着些瓜葛,薛敖曹,刘氏……
对了,时候也不早了,自己还得去探看下服刑中的薛敖曹和刘氏,赴神都之前,得想办法安置好他们。崔汪忽然想到薛敖曹,还有那媚荡火辣、风情别样的熟妇刘氏。于是,回身对薛二道:“薛管事,以后你就是咱博陵崔氏的家人了,就改叫崔大吧。”
“是,公子!自此只有崔大,再也没有薛二了。”崔大躬身应道。
“府中尚有多少仆人?”崔汪想起府里似乎还有丫鬟走动,于是问道。
“回公子,府内尚有丫鬟、仆妇各十个,都是些前院干粗活的,后院的丫鬟、仆妇都随薛公走了,此外,府外还有十二个分管着各处田产或铺面的管事。”崔大答道。
“吸,这么多人呀,这……这……府里的日常用度还够用吗?”崔汪虽然是个官二代,但父亲为官清廉,自己这个贡生每月也只能领些口粮,全家四口勉强够吃够用,现在却要养活三十二个奴仆,倒是把崔汪吓了大跳。
“公子放心,府里的生活用度无忧,薛公临走前已经想到了,还特意交代小的待他离开之后将府里的金库钥匙交给公子。”崔大是什么人呀,他跟随薛行铨这么多年,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哪能看不出新主人的心思呢,只见他边说边恭敬地递上了串钥匙。
“咳……咳,薛老兄想得实在是周全,不愧是个走南闯北的大巨家,崔某惭愧啊。”崔汪从崔大手里接过钥匙,心生感激之余,又汗颜不已。
“公子身出天下名门,地位高贵,又是读书人,年少有才华,如今房州城内谁人不识公子!公子放心赴神都应考吧,府里的应俗务,小的自会替公子打理妥当的。”崔大举拳道。
“好,好,你果然处事圆滑、干练,今后府里的大小事务就交由你这个大管事来操办处置,但必须记住条原则:处事要公正、公道,要严格管好下面的人,千万不要给本公子惹祸!”崔汪正色道。
崔大轰然拜倒道:“多谢公子信任,小的定时刻把公子这番训示铭记心里。”
“起来吧,我要去府里的金库看看,顺便取些银两去衙门替薛敖曹打点打点。”崔汪道。
“公子果然仁义有信,崔大替前家主薛公给公子磕头!”但见崔大双目蕴泪,给崔汪连连磕了几个响头,才站了起来。
看来薛行铨平日驭下有术,对待下人不错,即使人走了,下人还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