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仪把喝过的杯子藏入袖中,把另一个杯子交还长老。整个过程中,永介的心慢慢沉到冰谷,因为裕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一眼,不仅如此,他还几度想要起身,多亏薰花使狠狠压住他的衣角才没得逞。
都是,因为那个家伙……
永介走到屋外,赤着脚踩在积雪上,这种冰凉哪比得上他心里的极度低温,他用力的捏起拳头,从未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年轻的大脑里清晰的计划正变得愈加残忍恐怖,深邃的黑眸仿佛剃刀一般,露出锋利、亮眼、而冰冷的光彩。
今晚,一定解决他……
……
室外凉凉的空气让被酒精侵蚀的身体稍微恢复,佑希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真得不记得了,记忆中,只有极度快乐或极度悲伤的时候,自己才会喝醉。
那么……今天,是悲伤还是快乐呢?
坐在门廊上,头靠着硬邦邦的木柱子,这个角度是应该能看见月亮的,但是灰蒙蒙的天空什么亮光都没有,佑希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嗯?迷糊中,一丝冰凉点在额头,然后又是一点……
“又下雪了……”有人替他说出了正在想的事情,转头看见千露露微笑的侧影。是个让人感觉很舒服的女孩,佑希淡淡的想。
“Yuki(佑希)……”千露露轻轻的说。佑希侧耳等着下文,但千露露却迟迟没有再开口。
“怎么了?”佑希问。
“白色……白色的Yuki(雪)……”千露露喃喃着。佑希这才明白,她是在说“雪”,而不是叫他的名字,读音一样还真叫人容易误会。
“我现在明白了!”千露露的声音突然振奋,翕动着的眸子晶亮晶亮,“佑希哥你就象雪一样,是白色,最纯洁,最美丽的白色,所以……”女孩的脸微笑的低了下去。佑希不明白她想说什么,只得愣愣坐在原地,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来配合。
顿了一会儿,千露露重新抬起脸,却有泪光在眼眸里闪动,但声音还是带着笑,“所以啊,裕,他才会……那么喜欢佑希哥吧……”
佑希僵硬的靠在立柱上,千露露居然喜欢……裕?脑中浮现出那个顽劣的面孔,佑希心中一阵不快。但他随即想到,那么一直以来,千露露是以怎样的心情,呆在自己这个“情敌”身边呢?用了这么一个令人羞耻的词藻,佑希又是一阵不快。许多的不快涌上来,佑希的脑子都快沸腾了,刚才压下去的酒精又开始活跃,昏沉的感觉在头顶盘旋。
“佑希哥你不要误会啊,我一点都不讨厌你。而且,我很愿意和你在一起,因为我想知道,裕,他究竟喜欢的是怎样的人,如果我也能变得和你像一点点,那样的话,那样的话……”女孩已经泣不成声,她跪倒在木地板上,双手慌乱的拂去脸颊上滚落的泪珠,那种无助的样子让佑希心痛,女孩最后哽咽出一句:“裕他也就会有一点点……喜欢我了,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佑希伸手拥住女孩抽动的肩膀,慢慢把她拉到面前,在她哭得赤红的眼皮上印了一个温柔的吻,然后微笑着对她说:“小傻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千露露就要有千露露的样子,干嘛要改变呢,我想裕他喜欢的一定是微笑的你,因为面带笑容的时候,千露露绝对是全世界最最漂亮的女孩子……”
千露露止住了抽噎,但再次看见佑希温暖的微笑时,泪水又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的滚出眼眶,她终于忍不住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呜咽道:“是我坏,是我想要利用你,对不起,佑希哥,对不起……”
佑希把哭泣天使般的女孩拥进怀里,喃喃道:“要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啊……”
(笔者按:千露露在我的设定里真的是很不女孩的女孩,就像佑希是很不男人的男人一样,文章写到后来,总有一种角色会自己动起来的感觉,而其中最难把握的还是佑希,有时的感觉是——写着写着他就会跳出来,然后指着我的鼻子我说“这种时候我才不会这样子”之类的话(笑,写到这里我又觉得他不满意地说“我才没有那么粗暴咧”),总之是很辛苦。也是我自讨苦吃啦,谁叫我喜欢写这种阴郁性格的人呢?再次苦笑...再次总之,多谢支持。)
月亮从浓浓淡淡的云雾里探出头来,仰着明晃晃的脸盘,公平轻拂着地上每一个角落,那种伤心的雪白又吻上了佑希的唇角,美好的唇型勾起一抹惨淡的苦笑,渐渐漫过坚强而坚韧的水蓝色眸子……
过去的自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湿漉漉的蜷缩在黑暗的纸箱里,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却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只是独自舔着流血的伤口;毕竟,它还有尖锐的爪子,锋利的牙齿,和谁也夺不去的——自由。
现在……现在又能如何呢?没有力量,没有自由,小心翼翼的生活在别人的屋檐下,面对着随时都可能降临的“背叛”,自己除了接受,再没有退路。也许就是因为害怕背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倔强的选择了孤独,毕竟……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
脑中又回想起那对褐色的瞳孔,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