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啊!一大早就这样子,不怕那些老头老太看到发疯吗?”女孩瞪着有神的大眼睛,兴师问罪道。
“怕呀,所以拜托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向后转,起步走……”裕调侃道。
“走你个大头鬼!!”女孩娇嗔,“我来找佑希哥去寺院祈福,没你什么事!”
“祈福?”疑惑了十分之一秒后,裕这才勉强想起今天是元旦,“哦,对啊,佑希,我们一起去寺院祈福吧!”
“喂!是我先约佑希哥去的,你别来插一脚!”女孩急道。
“别这么小气嘛,人多热闹……”裕笑笑。
“……真是……那就算你一个吧,佑希哥,你快点准备啊,我在楼下等你们。”
女孩嘟嘟囔囔的走出了房间。裕笑着目送她的背影,这个女孩名叫神崎千露露,是光源家的远房表亲,因为到东京来念书,所以就暂住在本家,性格可是一等一的古灵精怪,但本性善良天真,在这里也是少数几个愿意亲近佑希的人,周遭的人怎么想可不管她的事,在千露露的字典里,可没有“随大流”这三个字!大概是爱屋及乌吧,裕挺喜欢她这种干脆的个性,所以她在本家的生活也时时受到裕的照应,没人敢拿她怎样。
这样也好,偶尔裕也有琐事缠身的时候,这时候千露露就充当了保护人的角色,大部分时间她都会粘着佑希读诗或者是讲故事。的确,连一向对才学方面自视甚高的裕也不得不承认,在朗读这方面(裕:只是一小方面罢了。)自己的才能与佑希无法匹敌,无论是古诗还是现代小说,一旦用佑希那种温和柔美,却又不失力度的完美嗓音念出来,就会让人不自觉的沉溺到他营造的氛围里,有时是贵公子手中朝雾花的娇艳香气,有时又像是将军威风凛凛的一声“攻击!”,或是一股咸涩海风拂到面颊上的湿滑,各种感觉充盈在空气里,每当佑希读书时候,连附近的年轻侍女都会忘记手里的工作,纷纷聚集到他身边,一脸沉醉的任由这个英俊少年用美轮美奂的声音把文字化作跳动的音符,梦一样的划过耳畔。可惜的是,侍女们的爱慕有时也会成为佑希遭到非议的理由。为了避嫌,佑希最近也很少在庭院里朗读了,只是偶尔在门廊上打坐修禅,单单是那一席白袍的简单装束,再加上那张文静安详的俊美面容,就够那些春心萌动的侍女们小声欢呼上一阵子了,远远的拍下几张照片,放在钱夹里,这样做的年轻女孩在光源家可不占少数,要不是有千露露在近处陪着,佑希可能早就遭她们的“毒手”了,所以在某些方面,佑希对千露露真是非常感激的……
(回来,回来)
一盏茶的功夫。
“好啦!”裕自己整装完毕,开始帮佑希打理起来。佑希疲惫不堪的站在衣帽间巨大的镜子前,任凭裕忙前忙后的帮他裹上层层的布料,无意间瞥见镜中自己左臂上纯金打造的臂环,心中忍不住一阵抽痛,那种权利象征的金黄颜色,脑中无法言喻的胀痛让他眼前一片模糊,凝固的屈辱又捅破了记忆的隔膜,旧伤开始红肿化脓。
“我以神明的名义,赦免你的罪!!!”那个空洞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嗡鸣,无赦罪恶的印记,烙痕的灼痛,火堆的光亮,未发酵的黑面包的腐臭味,还有四周仿佛幽灵般的吟唱:“黑暗的王子,邪恶的长子,如果你们还是王的话,就听从我的召唤吧,恶魔的肉芽啊,附着吧,啃食吧,这个孩子就是你们永远的祭品……”晕眩的感觉涌到头顶,佑希无力的闭上眼睛。
“佑希?你不要紧吧?”注意到佑希脸色发青,裕连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肩膀。
你……真的不在意吗?佑希在心里小声地问。这个问题,即使是那个“她”,自己都从未鼓起勇气提过,但是现在面对这双充满真挚关切的茶色眼睛,却真得很想问问。
如果你知道了一切,还会像现在这样……用你有力的手,碰触我这罪恶的身体吗?
如果你知道了一切,还会像现在这样……用你温柔的唇,叫着这根本不属于我的名字吗?
如果你知道了一切,还会像现在这样……用你清澈的眼眸,正视我丑陋肮脏的内心吗?
不可能的!一个声音说,如果他知道了一切,那你就失去他了……
是嘛,佑希嘴角牵扯起一丝苦笑,果然……
“佑希!!!”看着佑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双眼失去了焦点,茫然的望向远方,口中还不住的喃喃自语,裕顿时明白他一定中了梦魇,是谁下了这样恶毒的法术?裕来不及多想,立即咬破手指,用血在地上圈了一个结界,紧接着开始结印,双手不断摆出各种复杂的手势,口中念道:“临-兵-斗-者-列-阵-在-前——破邪!!”
呼的一下,屋内的浊气一扫而空,可佑希的状况并未好转,水蓝色的眼珠已经变成了混浊的墨蓝色,双手探向前方,好像要抓住什么一样。裕的眉头焦急的扭在一起,这样的净化咒都解不了,是有媒介留在身体里吗?可恶!要是再不从梦魇里回来的话,可能就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梦魇里……熟悉的花园,她在往常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