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当时年少春衫薄 第二百五十四章 四壁荷花三面柳
母道:“那徽商出了多少赎身银,我也照出,这侯慧卿我要定了。”
鸨母道:“怎好出尔反尔。”
张萼道:“别和我说这些,赶紧把那徽商找来,不然我现在就把侯慧娘带走,就算请她去山yīn盘桓数月,你能奈我何?”
鸨母急道:“你们山yīn秀才欺负到我苏州人头上吗!”
张萼道:“你可以去mén外这么喊,报官也可以。”
鸨母没法,只好派人赶去菖mén外桃huā坞找那祝朝奉,穆真真遵张原之命悄悄与侯慧卿说了几句话,那侯慧卿眼睛顿时一亮,咬了咬嘴chún,向张原几人福了一福,反身进去了。
张原几人慢慢饮酒,大约等了一个时辰,听得mén外脚步声响,就冲进来七八个狠仆,立在廊下。瞪着张原几个,随后一顶藤轿抬了进来。一个须发斑白、身体微胖的富家翁下了轿,叫声:“王六妈——”
那鸨母迎上去,嘀嘀咕咕说了一阵,这富家翁便是祝朝奉,打量了张原几人两眼,冷笑一声,说道:“祝某傍晚还要去拜会陈府尊,没空在这里啰唣,现在就把慧娘带走。”那七、八个狠仆便齐声答应一声。显得盛气凌人。
张萼大怒,站起身道:“你凭什么带走侯慧卿,把契约拿来我看看。”
张岱则冷笑道:“开口就是陈府尊,好吓人啊。”
祝朝奉道:“我已付了四百两定银——”一挥手。便有仆人将一只小银箱搬过来。打开银箱,里面是二十两一锭的纹银满满一箱——
祝朝奉道:“王六妈,这里是一千二百两银。连同前日的定金四百两,赎身银已jiāo清,你把婚书画押后jiāo给我。”
张萼道:“王六妈,我也下了定银,既然这姓祝的商贾为慧娘出赎身银一千六百两,那我就出一千八百两。”
祝朝奉看着鸨母。问:“王六妈,你这是何意。一nv嫁二郎吗?”
没等这鸨母答话,张萼道:“王六妈先不要管我与这徽商的事,赎身银涨了对你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对祝朝奉道:“收起你的银子,走人吧,莫要拿什么陈府尊吓唬人,我现在就可以和你去见孙府尊,当堂议价买妾。”
祝朝奉很是恼怒,说道:“那好,我出二千两银子。”
张萼眼皮都不眨,说道:“我出二千五百两。”
祝朝奉瞪着张萼,说道:“我出三千两。”
张萼道:“三千五百两。”
祝朝奉又打量了张萼等人两眼,冷笑道:“银子是嘴里说出来的吗,你要出三千五百两就把银子摆出来看看。”
张萼道:“让你知难而退是我与你之间的事,看银子是我与王六妈之间的事,你赶紧见你的陈府尊去吧,待你走后,我就让人回船取银子,然后带慧娘上路。”
祝朝奉冷笑道:“我出四千两,现银在此,你有本事就再往上加,我今日也不走,就看你亮银。”
张萼笑了起来,问:“你真出四千两银子为慧娘赎身?”
祝朝奉隐隐有上当的感觉,这时只有硬撑,道:“四千两银子算得什么,怎么,你不往上加了?”
张萼问:“为何不在三千五百两时把侯慧娘让给我,看我拿不拿得出这么多银子?”
祝朝奉愕然。
张萼哈哈大笑,向鸨母道:“王六妈,你凭空多得了二千四百两银子,该如何谢我?”
祝朝奉大怒,喝道:“王六妈,你找了两个无赖秀才戏耍我,这是讹诈、欺骗,我要告官。”徽商是很健讼的,讨妾、争讼不怕huā银子,就要争个赢,但徽商又是极jīng明的,这明摆着抬价讹他的,他岂能做那冤大头,当然不肯出这四千两——
张原不动声sè道:“见官又何妨,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怎能说是欺骗,你祝朝奉不愿出四千两,出mén向左,走人便是,难道我等还能强要出你四千两。”
祝朝奉怒道:“那我不出这四千两了,让给你们,你们拿三千五百两出来。”
张原笑道:“你这商人怎么如此糊涂,岂不知只有竞争才会抬价,你既退出了,我这边自然不用出三千五百两,而且这是你出尔反尔在先,你要给侯慧娘赎身就得出四千两,你告到官府都没用。”说着,摆了摆手中折扇:“此扇乃苏州制扇名家沈少楼所制,值得三两银子,现在我把它卖给你,索银三百两,你要吗,你不要,你就要状告我吗?”
张岱、张萼大笑。
祝朝奉觉得自己是有理说不清了,辩不过秀才无妨,他只找这老鸨理论,指着鸨母道:“王六妈,前日我与你议好的,现在一千六百两银子在此,我只管你要人,你今日不jiāo人出来,我就把你的房子给砸了,你信是不信?”
这鸨母先前见双方互相加价,心下大喜,一个慧娘当三个卖了,所以在一边只不作声,但后来觉得不对劲,这三个秀才似是要把祝朝奉赶走,祝朝奉一走,三个秀才空口无凭,如何肯出那么多银子,所以这时见祝朝奉问她,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