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一听那粗嗓门就知道来的是那个绰号二虎的喇唬,还真是不早不晚,恰恰就是这时候来了,他却不知二虎被堕民少女穆真真兜心一拳击中心窝,痛得直不起腰来,从衙门出来后回家躺了一天,又吃了伤药,内服外敷的这才好了一些,倒费了数钱银子,是以今日一早就纠集了三虎、四虎和六虎,又和衙门的刘班头打了招呼,气势汹汹的就来了,因为领教了那堕民少女会武艺,所以这四喇唬袖子里还藏着匕首和短棍。
穆真真也听出来者是谁了,脸色一变:“爹爹,是那几个喇唬找上门来了。”眼睛却看着张原,显然是想张原给她撑腰,那她就敢放手与喇唬打,她不怕他们。
张原道:“我去看看。”走出门去,就看到四个喇唬堵在门前大呼小叫。
张萼的健仆能柱瞪眼道:“叫什么叫,我家公子在这里,走开走开。”能柱平时跟着张萼,那也是横着走的。
二虎、四虎和六虎看到张原从窄门走了出来,一齐瞪大了眼睛,叫道:“怎么又是你!”
二虎揉着心口怒道:“好小子,害爷爷差点吃官司,若不是爷爷衙门里有人,爷爷就被你害苦了。”
张原问:“你们衙门里的靠山是谁啊,说出来,吓吓我吧。”
“告诉你,那刘——”
四虎就要叫出刘班头的名字来,被二虎制止住,二虎打量着张原,反正已经撕破脸,也不客气了,问道:“小子,你真是张汝霖的孙子,我看怎么不象,你跑堕民巷干什么?”
能柱怒道:“敢犯我家大老爷的名讳,活腻味了是吧。”能柱是个莽夫,也不看看对手有几个人,攘袖就要上前动手。
张原知道能柱不会武艺,肯定打不过这四个喇唬,叫道:“能柱,且慢动手。”对四喇唬道:“还是把你们衙门里的人叫来,大家好好说话。”
那个三虎一直没说话,冷眼看着张原,这时笑着开口道:“我知道这小子是谁了,张瑞阳的儿子,东张的,以前我见过,这两年长大了差点认不出来了,他不是西张张汝霖的孙子,不用怕他——不过咱们还是别理睬他,揪那小贱人出来就是。”
即便是东张子弟,那也不是一般喇唬敢惹的。
二虎便冲着张原作出一副凶相道:“小子,别不识相,滚远点,若你是张汝霖孙子我等还忌惮你三分,可你既然没那么好的命,没生在西张,那就老老实实滚开,不然爷爷们的拳脚可不长眼。”
能柱就叫道:“介子少爷,能柱去叫三公子来吧。”
张原道:“不必。”听到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回头去看,穆真真扶着她爹爹穆敬岩出来了,穆敬岩双手撑在门框上咳嗽喘气。
张原问穆真真:“这里有四个喇唬,你打得了吗?”
穆真真问:“算是少爷你打的吗?”
张原笑了起来,点头道:“算,打倒了全部绑起来,我跟着去衙门,你不用去。”
那穆敬岩喘着气道:“真真,莫要与人动手——”
穆真真道:“爹爹,张家少爷说了,算他打的,我只是代张家少爷打人,对不对,张家少爷?”
张原笑道:“很对。”
那四个喇唬早已气得七窍生烟,二虎性子暴烈,摘下头上的宽沿竹笠猛甩过来,被能柱挥手打落,二虎已抽出藏在袖底的短棍,枣木,两头包铁,约一尺四寸长,狞笑道:“小子,滚开,不然敲烂你脑袋——那小贱人,今日你跟我们走就饶了你,不然砸了你这破家,你这个病爹我看也没两口气了,就让爷爷送他上路如何?”
四虎、六虎也一齐抽出短棍来逼近,只有三虎右手依旧笼在袖中,刀子一般不轻动。
穆真真从她爹爹穆敬岩腋下钻过,眨眼的工夫又钻了出来,手里多了一样古怪的武器,两截棍子,一长一短,长的那截约一尺二,短的八寸,双棍之间以四寸长的铁链相连——
“双截棍,快使用双截棍——”
张原瞧得有点发呆,穆真真会使双截棍,这明朝时就有双截棍了吗,虽然这双截棍两截不是一样长的,但显然是故意这么制作的,明朝的双截棍就是一长一短的吗?
穆真真一个箭步就拦在张原三人跟前,这时那二虎挥舞着包铁枣木棍已经率先冲过来,穆真真右腕猛地一抖,短的那截棍子如毒蛇吐信般迅捷弹出,“啪”的一声,棍梢抽中二虎执棍的手腕,二虎“啊”的一声痛叫,短棍落地,捧着手腕跳后几步,嘴里“咝咝”吸气。
穆真真也没追过去再给二虎几棍,退回一步,拦在张原身前,这位置正是檐漏处,一串串雨水直接落在少女穆真真雪白的脖颈上,她好似浑然不觉,苗条的身子微微躬着,象一头蓄势待发的小兽。
二虎叫道:“这小贱人厉害,哥几个一起上吧。”
这时住在穆真真家附近的左邻右舍都有人站了出来,指指点点骂那些喇唬,四个喇唬有些心虚,那二虎叫道:“看什么看,穆真真这个小贱人前日在大善寺卖烂橘子骗钱,还打伤了哥几个,以贱殴良,罪加一等,我今日是揪她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