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称作浮雕了,大半已经长出墙面,引起我的悚然。
这几天,我经常梦见怪异的嘶鸣声。一种很熟悉的杂声,催起久远的恐惧。简的伤口渐渐绽开,她突然产生了狂燥的洁癖。房间里的血羽毛变少,我们的生活习惯开始摩擦。我越接近她,她就发作得越严重,越疼痛。她开始披起厚重的雪衣,戴口罩。
我开始怕她,但是她的声音痛楚着我。慢慢她不愿意再说话,不愿意再使我担忧,只是哀婉地凝视着我,她的眼睛装满了这么多。半夜经常会有热烈的脚步声在追逐,有时会有另一种扭曲的声音。每次惊醒,我都会先找简;有时,她无事躺在我身边,有时她却会失踪,躲在某个我意想不到的地方,例如公厕的梁下。她开始发胖,衣服越买越大。她又开始上班,拒绝我每一分钱。
有一天醒来,我发现水泥墙上感染了一条裂缝,有如冰裂。安全的地方不再安全,深痕比水泥坚定。简某一次的梦游,那晚醒来不见了简,发现她在我们初次**的公厕失态哭嚎,地上有莫名的血痕,她流鼻血。而公厕的墙上,开着没有终点的黑洞。
「林,」她血腥地唤我,
「你相信有怪物吗?」
7.
「窥视秘密的代价。」
记起那些怪物时,我记起了那封信,记起那把钥匙,那句话,心里有惊惧。
公厕又封死了一间,是靠近最里面的隔壁那间。我仍会看见那头手裹伤的女子,并觉得极其面熟,看着她总会唤起强烈的恐怖。诡谲一点一点渗进我的房间,全然不由自主。
在梦之中,有紊乱的声纹渐强起来,我往身边捞了个空。
简已经失踪。
侧耳倾听墙中的裂缝流出的噪声,悚然的感觉雾气般复苏。
无线电,噪声,MONSTER。
将冲出去的时候,公厕传来巨大的枪响。
我飞到公厕,周宗棂崩溃在地上,一发**辣感觉削破我的手臂,竟是房东对我开了一枪。「你们都别过来!」周宗棂已经逼出了眼泪和小便,声音抽筋般抖动。
「不要杀我!」震惊之下,我只能吼出这句。
「你藏到哪里去了!」房东的鲜红的眼睛暴凸,发了第三枪,打碎了磁砖。
「不是我﹍我甚么都没有做﹍放我走﹍」周宗棂捂着脸,用扭曲的声音说。
「我会杀了你!」房东一手抓着碎纸,失控地大吼。
「你这怪物!」胖子的体内呕出绝望的声音。
突然,中间的公厕打开。三人都没料到居然有人,完全愣住了!
「你终于来了,」长发女子的声音浅浅的哀戚,头上裹伤。
「小郭﹍你﹍不是死了吗﹍?」房东的枪口激烈地胆怯起来。
「谁跟你说我死了?」姓郭的女子挑眉,无惧于颤抖的左轮枪口。
「那你身上的尸斑﹍」
「那是你捏出来的瘀青!白痴!」
震慑中,我终于认出头上有伤的长发女子就是先前房东所「杀」的尸体。
「可是你的体温﹍如果没死,怎么会这么﹍」
「你不妨想想自己是怎么藏尸体的。你以为用冰块埋住我就不会腐烂,被你用冰块埋了这么久,当然不会有体温,」﹍她真的不怕那把枪吗?我心想
「那后来﹍我有时候会把你拖出来,你知道的﹍」房东继续。
「是啊,不过那时你忙着打枪,打完匆匆收拾残局,就甚么都没发现了。」她漠然地解释。
「不对!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房东的声音又恶狠狠地吼起来。
「我男友是锁匠,我打给他的,」小郭答。
「他不可能每天来帮你开锁!」房东大吼。
「﹍你如果愿意解我的锁,我又怎么会跟他走?」小郭的眼神哀凄起来,接着转身。
我突然想起那把钥匙。
「小郭﹍拜托你不要走﹍不要﹍」房东突然抛下枪,扑上了她,她尖叫着挣开。
「放我走,都已经结束了,」她斩钉截铁。
「我一直在等,你甚么时候会发现我其实在骗你,」
「为甚么要等到我变成尸体才爱我?那些情人的动作,为甚么一定要等到情杀以后?」她撕裂地质问。
暴烈的宣泄在空气中落定之前,她收好仅有的哀凄,头也不回地走了。
房东木然在那里,眼眶空洞了一片。
一声枪响打穿房东的大腿,地上红了一片,房东吃痛跪下。胖子恐惧地举着枪。「周宗棂!」我大叫。
「不要过来!」他压过我的声音。
沉默之中,有我们牙齿的碰撞,楼上隐约的电波噪声。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这群怪物!都是牙齿!」他咆哮着。
我无限寒冷。
「你见过﹍怪物﹍?」我艰难地问,上前一步。他的枪口对准我,眼中烧起了嫉恨。
「宗棂,我相信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