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为民长吁一口气,表情平静得很,让人琢磨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李毅同志,我差点忘记了,教育督导团办公室是你分管的工作,任命办公室副主任,是该事先征询一下你的意见。可是,现在也不是正式的组织任命嘛,只不过让邹长武同志暂代,以后还是可以再商量的嘛。”
一把手肯说这番话,可谓给足了李毅这个部长助理面子了。
这也就是李毅,蒋为民才这么好说话,如果换成于胜那样的助理,蒋为民才懒得理睬他,直接一句话就把你压得死死的。
他卖李毅面子,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大家都在想,蒋部长才是一把手,权威是不可动摇的,李毅新来不久,虽说很快就要升为副部长了,可也不能和一把手平起平坐吧?别说是你李毅了,就是老资格的彭希等人,也休想和蒋为民分庭抗礼!
一把手给了你面子,你李毅也该识趣而退了吧?
谁料,李毅还是坚持说道:“蒋部长,邹长武同志不适合担应副主任一职。”
李毅根本就不想在这个事情上让步!
代理、代理,有几个暂时代理的人,最后没有转正的?
因此,李毅不想给邹长武半点机会。
“请大家先听我把话说完。”李毅道:“我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和邹长武同志有什么过节,更不是对蒋部长有什么意见,只不过是就事论事。因为,据我所知,邹长武同志从副处提到正处,不过短短一年半而已。一个刚提上来不久的正处,马上就提为教育督导团办公室的副主任,这让其它同志,如何心服?也不符合组织章程嘛。”
这话虽然是反对蒋为民的。但说得在情在理,很多同志都轻轻的点头,还有的人开始交头接耳。
何英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邹长武的确是刚提正处不久吧?他转正的那天,还大摆宴席,请我们党组成员去喝了酒的。所以,我才有点印象。”
于胜马上接口道:“对啊,我也记起来了,邹长武的确刚提正处不久。好像还不到一年半呢,两年之内,连升两级,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他做出了非凡的成就。足够让组织上破格提拔。可是,邹长武似乎普通得很,没有什么骄人的政绩吧?”
他偏帮李毅说话,转头见蒋为民脸色不愉,便呵呵一笑。说:“蒋部长,您对下属的关心,我们是有目共睹的。只不过,您是不是因为最近工作太忙,把这茬给忘了?”
他帮了李毅,还不忘给蒋为民台阶下,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蒋为民当然不会领他的这个情。冷哼一声,说道:“我工作再忙,谁怎么样,我还分得清楚!用不着你来提醒!”
这时,副书记兼副部长彭希开口了:“为民同志,我看你就是忙中出错。把邹长武的调职年份弄错了嘛,难不成,你还是老眼昏花,看走眼了不成?”
他说的是戏谑之言, 却绵里藏着针。暗骂蒋为民老了,不中用了。
说完之后,彭希就仰头打了个哈哈,干笑三声之后,发现没有一个人捧场,觉得尴尬,便止住了笑,摸了一把脸,望望铁青脸色的蒋为民。
是人都看得出来,彭希这是在借题发挥,打击蒋为民,以报刚才的一箭之仇。
现在会议室里的气氛,微妙无比。
蒋为民本来是绝对权威的,却在教导办副主任这个职位的争夺上,把李毅给惹毛了,刚才开局时,又因为“人情往来”之争,把彭希给得罪了,因此,他一下就开罪了两个党组成员。
李毅心想,蒋为民以前都是以老好人的姿态露面,不管在生活中还是在工作中,也都表现得中规中距,最近怎么火气这么大,动不动就开罪人呢?
难道是因为秦仁昌的案件?
秦仁昌是蒋为民的亲戚,在秦仁昌的升迁和渎职问题上,蒋为民肯定是难辞其咎的。
案子虽然没有牵连出蒋为民,但对蒋为民的打击,还是挺大,最起码,中央会找蒋为民谈话,给予相应的警告。
或许,就是因为这些事情,他才一改往日老好人的做派?变得这么强势和专横起来。
这些,只是李毅的臆想。他看着彭希向蒋为民开火,心里不由得暗自发笑。虽然彭希站出来反对蒋为民,并不见得就会支持李毅,但敌人的敌人,有可能就是朋友,因此,李毅是乐于见到一把手和二把手开战的。
蒋为民的右手,一直搭在桌面上,这时,他本来摊开的五指,突然收拢来,紧紧的捏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露出来,像青色的蚯蚓般趴在他手上,好不吓人。
“谁说邹长武不合适?”蒋为民沉声说道:“不拘一格降人才,总不能因为一个同志刚刚升职不久,就不能再升他的职吧?一年半了嘛!离红线也就半年时间,他先代理代理,也就差不多了吧!”
众人恍然大悟,都在想,蒋部长真是算无遗策啊,原来他早就知道邹长武还没达到提拔的年限红线,所以才提出来让他先代理,而不是正式任命!
这姜,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