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到底是什么心病,说来听听”,简怀箴说道。
“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恳请皇长公主把我母亲从冷宫中放出来,得以日日与孙儿相见,孙儿心中的病,也一定可以从此痊愈,”朱见深给简怀箴跪下恳求道。
简怀箴何等的聪明,听朱见深这么一说,立刻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她仔细想想这件事,的确周贵人是犯了大错,可是她始终是皇太子朱见深的生母,如今朱见深贵为皇太子,而周贵人在冷宫中受苦,朱见深的一颗心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安宁的,只是周贵人所犯的罪过实在是罪大恶极,就此放过她,那岂不是会招人话柄?
想到这里,简怀箴望了一眼朱见深,语重心长的对她说:“深儿,并非本宫不放你母亲出来。只是之前她谋害皇上,陷害钱皇后,所犯下的罪过实在是罪孽深重,如果就此把她放出来,莫说是六宫之人不服,就是天下人恐怕也难以信服。”
朱见深脸上顿时露出失望之色,他很诚挚的对简怀箴说:“今日我曾经去冷宫探望过我母亲,我看到她居住地地方,看到她的饮食都是非常粗糙不堪,而周围与她为邻的,居然是前朝的疯妃,我却在宫中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一想到这些,我的一颗心就不能安宁,还请皇长公主矜愍愚诚,把我母亲给放出来。”
简怀箴见朱见深似是主意已决,又见他十分孝顺。
“唉!”她叹口气道:“罢了,既然如此,本宫就做个主,把周贵人放出来吧。只是周贵人虽死罪可免,却活罪难逃,她从冷宫出来之后,就要禁足半年。除了她自己的寝宫,其余的地方哪里都不能去。”
“是,孙儿谨遵皇长公主旨意,多谢皇长公主成全,”朱见深见简怀箴终于网开一面,感动的涕泪横流,便欢欢喜喜的找人去放周贵人出冷宫去了。
简怀箴望着朱见深的背影,心中忍不住一阵愧叹。
朱见深也只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而已,却要承受这么多的事情。
简怀箴不由自主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跟别人不同,从小就知道自己担负着报仇的使命,
因此从小到大,她都活在一种沉重的责任感与负担之中,没想到如今她的孙儿过的也是充满压力的生活。
周贵人被从冷宫中放出来之后,果然消停了不少,安安稳稳待在自己的寝宫之中,哪里都不敢去,更不敢招惹钱皇后。简怀箴见她的确安分下来,对以前的事便既往不咎。
不知不觉间半年过去了。朱祁镇的身子越来越差。
二月的一个晚上,简怀箴正准备休息,忽然有朱祁镇寝宫的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赶过来,见到简怀箴倒头就拜,脸色十分慌张。
简怀箴见状,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忙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小太监跑的急,结结巴巴地说道:“皇长公主,大事大事不好了,您快去瞧瞧皇上,皇上他皇上他”小太监说到这里,便不敢在说下去,
他的话听在简怀箴耳朵中,简怀箴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起初她为皇帝用上弦金针续命,也不过只能续半年的命而已,如今半年之期已到,恐怕皇上的性命难以保存。
简怀箴叹口气说道:“好,你赶紧去通报钱皇后和皇太子,速来皇上寝宫,就说本宫召见有急事。”
“是”,小太监给简怀箴行个礼,匆匆忙忙又跑了进去。
简怀箴在零落的侍奉之下,重新把衣服穿好,从寝宫之中走了出来,直奔皇上寝宫而去。两个人走到皇上寝宫的时候,见到寝宫外面小太监、宫女们乌乌鸦鸦跪了一整屋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可见事态十分严重。
简怀箴停下来,努力让自己一颗心冷静下来,然后这才走入寝宫之中,她见到朱祁镇躺在龙床之上,脸色蜡黄,整个人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了。
见到简怀箴进来,朱祁镇吃力的说道:“皇长公主您您终于来了?”
简怀箴点头道:“我来了,皇帝你还好吧?”
朱祁镇回笑着摇了摇头道:“皇长公主,朕朕恐怕是不行了,”
简怀箴看着龙床之上的这个皇帝,他只不过是才三十多岁而已呀,从夺门复辟到现在,他也只不过是才做了八年皇帝,为什么一切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唉!”简怀箴叹口气说道:“皇上您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就对本宫说吧,只要本宫力所能及,一定帮您做到。”说话间简怀箴的声音就已经哽咽起来。
所谓白发人送黑发人,正是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从明宣宗朱瞻基到景帝朱祁钰,在到英宗朱祁镇,不知不觉之间,简怀箴已经送走了三个皇帝,每一次她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等等皇后来了再说”,朱祁镇强忍住心头的悲伤,对简怀箴说道。
他恐怕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才表现的如此落寞悲伤。
简怀箴点头说道:“好,你先暂且别说话,先休息。”
简怀箴边说着边取出上弦金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