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锦公案后,简怀箴才女的名声便如滔滔流水般很快流遍了整个京城。朱棣对她也甚为疼爱怜惜。简怀箴便乘机向朱棣请求随同徐妙锦同去华山,游览半年。朱棣竟也准了。
于是,简怀箴拜别父母兄长,王贵妃,追随徐妙锦的仪仗一路北上西行。徐妙锦欣赏简怀箴才情急智,又谢她解围救命,待她之好,犹如亲姑侄一般。
马车行了二十余日,到达华山圣女庵。早有朝廷使者前来传过圣旨。因此当下便有圣女庵的弟子将徐妙锦二人迎接进去。
简怀箴见圣女庵正殿供奉着华山圣女,金雕玉砌,说不出的宝相庄严。院中琼花遍植,异树杂陈;而禅房则是曲径通幽,错落有致。房中皆檀木雕椅,幽雅寂静。处处是无一不美,无一不雅,无一不贵,无一不华。既有皇家寺庙的庄严华丽,又不乏清隐之士的悠然恬雅,心中说不出地赞叹。
徐妙锦、简怀箴二人沐浴更衣用膳后,徐妙锦被弟子带去参拜修逸大师。简怀箴则闲庭信步,不自觉走进圣女庵一角的枯园中。推开篱笆柴门,简怀箴见到院内杂草丛生,高可及膝,鸟兽杂居,寥无人迹,似是荒芜已久。她没走一步,便有不知名的鸟儿飞起或者小兽奔走,不禁觉得煞是好玩。
走过一段,眼前豁然开朗,呈现出一大片空地,空地上铺满了沙子,一个身量不高的灰衫人正背对着她站着。那灰衫人面前的沙地上,几只拇指大小的小动物正发出“吱吱”的叫声。简怀箴紧走几步,看清原来是十来只刚出生不久的幼鼠,身上未曾生出皮毛,样子甚为可爱。
她正想抢上去捧起一直抚摸,却见那灰衫人瞬间拔出腰间的长剑,“刷”地一生,白光闪过,十多只幼鼠的头齐刷刷折断,整整齐齐排在一边。过了好一会,幼鼠的身子里才涌出血来。简怀箴顿时楞在那里,不知所措,许久,才回过神来。一瞬间,悲恼、恶心、愤怒齐齐涌上心头。而那灰衫人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对她视若无睹,扯起衫袍一角,仔细的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
简怀箴抬头看那灰衫人,他才十三四岁年纪,脸型甚为瘦削,面皮甚黑,粗糙异常,似乎是久经风吹日晒霜打冰曝一般。他的神情冰冷冰冷,眼神也是沁寒沁寒,整个人似是掉到冰窟里一般,那种严寒深深冷到人的心里。
寥打开房门,冷冷扫过简怀箴温柔明秀的面颊。姑姑说得对,不能再与这个名唤“箴儿”的小姑娘在一起了。不然终有一天,他的心肠会变得很软很软,软地无力拔出手中的剑真正的剑客是冷血无情的。
他推开简怀箴的手,面无表情的说:“我没时间陪你玩,你以后别再来找我啦!”简怀箴怔了怔,用小手覆住他的大手,狡慧地笑道:“那我陪你玩好啦,你以后来找我。”他挣了挣手,却没有挣开。他只是觉得简怀箴的小手滑腻柔软,又见她面容清雅柔美,双眸璀璨如星,黑发如水缎般飘在晨曦中。一时情之所系,心之为动,忍不住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简怀箴的小脸顿时变得通红,却仍然牵着他的手,轻轻道:“走啦!”方寥这才回过神来,一瞬也是面如火烧,讪讪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取了剑随着她出来。
出了圣女庵,二人并肩走下山来,一路无言。虽是深秋时节,却仍是平林漠漠,夹路飞花。没走多久,山路渐渐陡峭起来,简怀箴一路双手敛着裙裾,走得甚是艰难。方寥走得远了,回头看他,在心里叹口气,便又折了回来。简怀箴看着方寥伸出的手,微微一笑,便将手递了过去,心中忽然觉得异常的温暖安定。
方寥扶着简怀箴走了一段,天色大亮起来。路旁的野雏菊开得正好,大片大片铺天盖地而来天地间处处溢满了清香的气息。方寥忍不住折一支黄花,斜斜簪在简怀箴的鬓角。简怀箴清眸闪亮,娇羞无限,人面黄花相映红。一瞬间方寥只觉得眼前的小姑娘美得如诗如画一般,一瞬间看得痴了,但不知今夕何夕。
忽然,一声重重的呻吟打断了二人的绮思。循着声音,但见一个白衣的小女孩正伏在菊花丛中哭泣。那小女孩十来岁年纪,眉若青山,口如朱丹,哭得如梨花带雨,甚为美丽。又加之白裙飘飘,当真如凌波仙子一般。简怀箴都不禁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声:“好美!”
简怀箴蹲下来,递给那个女孩子一方素帕,柔声道:“怎么啦?”那小女孩见到来人是个年纪与自己仿佛的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便拭干了泪水,但仍然咽声不止道:“我被毒蛇咬伤,回不去家里了。”“哦!这个时节还有蛇?”简怀箴惊讶道。那女孩子挽起衣裙,只见她洁白如凝脂的小腿上有一个半寸见方的创口,齿痕还清晰可见,创口周围隐隐泛出青灰色。方寥正要转过身子去避嫌,无意中瞥见那女孩创口,容色微变。他扯了扯简怀箴,冷冷道:“我们走吧。她救不活了。”女孩子秀美绝伦的面容上遽然露出惊惧之色。简怀箴抱着她颤抖的双肩,向方寥道:“为什么救不活?”
方寥声音生冷地说道:“她是被华山独有的五齿甲猬蛇咬伤的。这种毒虫生有五颗毒齿,在秋冬之际会生出一层厚厚的甲猬,不惧严寒。它最喜隐藏在花丛中,剧毒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