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了很久,我们因为天赋机缘,早已过了开化一关,智慧并不比他们普通人类差,甚至犹有过之,但是为何咱们还是相差甚远?甚至连尝试我们都不敢?不是我们胆小,而是我们知道我们根本没有机会!不是希望渺茫,而是完全没有!”
尖细声音很刺耳,但是却是一针见血,黑壮男子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告诉你,因为咱们都是各自按照自己的法子修炼,自我摸索,各自体质不一样这也正常,但是我们却没有他们这些用书籍这种方法把前辈修炼经验留给我们,我们就不得不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而度劫这样的经验对于我们来说几乎就是一片空白,老黑,你觉得我们俩就能越过么?这么多年来,你我在这谷中也见证了不少想要越过这一关的,又有哪一个成功过?”
尖细声音的一番话将那个被叫做老黑的粗重声音说得哑口无言,除了日渐放缓的脚步声外,也就只有两人身体碰撞周围的树枝藤萝发出细碎响声。
“那你想上崖干什么?是不是想去玄经阁?”粗重声音闷声闷气的道:“那希望比度劫更渺茫,青华门中随时都有三大仙师坐镇在那里,六识通神,戮仙剑就悬挂在玄经阁的梁上,自生感应,你我这等气息,还没靠近就得要你神形俱灭,你以为你那点道行能够瞒得过他们?”黑壮男子貌粗内秀,心思细腻,早已把这些情况琢磨了个透。
“就是让你走进玄经阁你又能怎么样?青华门数百年大派,机关符箓密布,你能搞得清楚?就算没有这些,那些千奇百怪字体不一的各种古文篆体符咒你能认识么?谁来给你讲解阐述?那可是一步走错,万般皆休,身家性命便是荡然无存!玄经阁藏书不知几千几万卷,给你半个月时间你也未必能够找到想要找的东西,你就别做梦了。”
老黑对黄皮子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一下子让黄皮子原本轻快的脚步也一下子凌乱起来,“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整日窝在这里等着那不知哪一天到来的天劫光临化为灰烟?含辛茹苦的修行能难道就是为了得到这样一个结局?”
黄皮子的话同样将老黑噎得半晌没有开腔,只顾闷着头赶路。
方便完了的小六也慢慢跟了上来,见两人脸色不豫,也知趣保持沉默,他们先前的那个话题似乎触及到了某些敏感的禁地,对于他来说的确有些遥远神秘,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插言。
脚下的土壤渐渐的变得有些湿润起来,就这一个多小时,三人已经奔出去十来里地,对于往日的李梦城来说,这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是对于今日的赵小六来说却不一样了。
在这山中整日不是砍柴挑柴,就是担水背米,一大早就得起床打扫清洁,吃的是大米白饭外加馒头,间或还得搭着一些山货充饥,茯苓、黄精、山药、何首乌这些玩意儿不时混在米饭中,据说是为了排去弟子们身体中污气尘渣,究竟是为了节省粮食还是为了那个崇高的追求,赵小六也很怀疑。
这固然让他整日口舌无味,不过对于他这个过惯了二十世纪醉生梦死夜生活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好的锻炼,加上一年来的禁欲生活,赵小六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似乎变得蕴藏着活力,虽说这一阵疾走有些气喘吁吁,但是这份运动活力快感却是以前在地球上从未体验到的。
老黑和黄皮子之间的对话让赵小六再一次对这修仙之事变得有些期盼了,老黑和黄皮子的来历他隐隐约约有些知晓,《聊斋志异》这一类的狐鬼小说他在中学时代也看过不少,但是落在自己身上,虽然换了一个环境,还是有些不太容易接受。
不过自己与老黑和黄皮子也是在偶然机会中遭遇,老黑和黄皮子救了自己一命,谁落下这迷魂沟大概都只有消失的命,但自己却侥幸脱生,甚至还差点砸断老黑的脊梁骨,若然不是老黑肉厚,只怕自己的命也是取掉半条了。
这迷魂沟中肯定不可能有人类生存,就连门中的弟子都视为鬼途,那老黑和黄皮子究竟啥出身也就不言而喻。
赵小六虽然是一个花心肠子,但是对于恩怨却是分得很清楚,落入迷魂沟中,就算不丧命,没有老黑和黄皮子的丹气轮流洗涤,沟里的瘴雾也早就要了他的命,李梦城和赵小六的命运也就到此结束,这般情形下还要去计较救命恩人的出身,至少对于赵小六这个实际上思想已经完全不同的人来说是不可能的,所以赵小六也从来不问老黑和黄皮子这方面的问题,而二人似乎也很默契的从来不提及这方面的话题。
“黄皮子,崖上太危险了,以后你还是少去为佳,这段时间正是入门拜师的高峰期,仙师们都喜欢出来走动,观察尚未入门弟子的表现,好选取适意弟子,仙师座下的得意弟子们也都在帮助各自的座师寻找观察,遇上他们,你一样讨不了好。”
赵小六也知道这种情形下自己似乎不好插言,但是作为朋友来说,黄皮子虽然说话尖刻了一些,但是却并不是一个坏人,赵小六可不愿意他真的在门中仙师手下魂飞魄散。
“是啊,皮子,这事儿急也没用,咱们还是好生琢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