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在此地已经伏下上百人手,其中不乏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而且从山口到一旁谷底,连绵坎扣布置。人扣、兽扣、毒扣、器扣分布各处,设置巧妙,各司防杀。要从这样一个连绵大局、数十狠扣、上百高手中闯过,凭鲁天柳这几个人可以说是绝无可能的。
但上面所说这些却还不是鲁天柳他们需要面对的真正对手。他们的真正对手只是一个人!
一个年轻人,一个凝坐如石的年轻人,一个面色如尸、眼碧如玉的年轻人。
说实话,鲁天柳根本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就开始坠上自己的,虽然他的优雅气质俊秀面容很容易给别人留下深刻印象。鲁天柳发现不对劲时已经人入西南地界之后,身边除了五侯外,已经招集到了言行夜和蒯豁子。要是只是自己和五侯两个也就算了,可言行夜和蒯豁子这两个老江湖也都未曾发现到这年轻人的踪迹所在,问题就非同一般了。而且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还与那几个披蓑戴笠的黑衣人交手几次,挫败之下,警觉性已经提升到最高,却仍未有所觉。直到鲁天柳在翠桓山涧,施展其超常三觉时才对这个人的存在有所触动。
赴西南,虽说是鲁天柳由一棵孤零柳树,觉悟出西南乃是她的归宿(详见第五章第六节水回天)。但往此地来了,便是要寻到此处宝构和凶**所在,完成鲁家祖愿。而西南这一地的暗构是动工最早,耗费人力物力最多,布置设施也是最完善的。当时因为西南险恶,鲁家弟子是在墨家好手协助才完成此处宝构的。但也正因为如此,再加上最开始经验不足,当时在此地工程上损折的鲁墨两家好手也最多。完成后为了行君子之道防止相互嫌疑,所以在此地两家都没有留下护宝弟子。一则是这种地界,受气候地质影响,山形川流树木变化极大,很短时间中便再难以重寻到原处;二则他们这些祖辈也十分自信,此处宝构也的确是汇聚了两家巅峰之技,要不是兼精数家的绝顶高深之士,绝无法启开构筑。
在没有具体宝构位置的记录和刻着凶**方位玉牌的情况下,鲁家只留下“西南宝构在一处天沟之中,为一尊入壁浮塔”的口传。鲁家人依循这句口传,先后无数次探访西南一带,却都未曾寻到宝构准点。鲁天柳既然也来到西南,当然不会放过这里的每个深沟谷涧。而且,与以前的鲁家人相比有所不同的是,她的寻查辨别能力更加敏锐准确,因为她有超常的三觉。何况又是在这个重重林木草树包裹之处,这对她的天然灵性有开启提高之功效。
在翠桓山涧处,鲁天柳才开始以其三觉,沿那些连绵相触的林木草树去感觉去寻找。突然间就觉得有种异常出现,这异常在感觉中应该没有威胁和伤害,只是随着自己的感觉并列而行,时远时近,偶然还一触即闪。但渐渐地,这异常便与自己的感觉交缠在一起了,并且能够顺应自己的心率、节奏以及其间发生的每一个微小的变化,就像有又一个我融入到自己心脑之中。于是对于这种异常,鲁天柳不敢做出剧烈反应,那样反会惊扰到对方。惊扰了对方,她不知道会不会遭到心脑上的冲击和损伤,就算没有损伤,对方就也会迅速逃离,那样自己将一无所知。所以柳儿依旧保持着自己感觉,只是将其中超常的嗅觉抽出,往异常的来源处寻去。
那是一种清清爽爽的味道,一种年轻健康的男性才有的体味。而且这味道外还微微罩盖着一种很淡的香气儿,柳儿凭自己以往的见识和对草木花儿的熟悉,判断出这种香气的材料应该出自异域之地。
当鲁天柳的意识中才出现味道,感觉中的异常立刻就有了反应,一下从柳儿的心脑之中抽出,消失无影无踪。但柳儿的超常嗅觉却抓住对方没有放,从可辨别度上判断,这源头就在距离自己不到百步的距离。于是她立刻动作,鲁家六技之一“辟尘”所练就的独特轻声功夫让她像超水的燕子似地飞扑过去。但她没能到达目标所在地,半路之上便被人硬生生地逼下来。将她逼下的两个人看着面貌是汉人,衣着却是非常少见,也只是偶然见过的那些洋鬼子中有人这样穿过。
五侯他们几个见柳儿突然发动,而且立刻刹那间就被人逼了下来。他们都是技击好手,从对方迅捷的身手上立刻就辨别出对方的身手极高,不是自己这些人能单独应付得了的。但也总不能看着柳儿遇险,于是一拥而上,想以多欺少。但他们也只是冲出十几步便也被逼住,还是那几个人,那几个身如铁石披蓑戴笠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原先是伏在何处,却都像鬼一般突然出现了,让已经数次挫败的他们不敢也无法闯过他们这道屏障。
没有搏杀,没有打斗,就连话都没用说一句。但现场的气氛却压抑得人透不过起来。对家的高手都没有出手,只是逼住鲁天柳他们不让再进一步。此时一个年轻人从一处黑叶矮松后走出,他很俊秀,面庞像是画出来的,他很白净,白得就像没有血色的死尸,他很挺拔,身形就像屹立的石块。总地来说,他显得很冷,很静,很没有人味儿。
鲁天柳与那年轻人四目相对。这是两双碧眼青瞳,两双传说中只有半仙之体才有的碧眼青瞳。鲁天柳的青瞳是淡绿色的,就像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