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那个没有头的人。一个人没有了头,是不是还能说话?不知为什么,柳儿突然间想到这个问题,这个没有头的人在指挥鬼婴时发出过怪啸,但怪啸从其他喷气的腔窍都可以发出,说话却绝对需要喉腔声带。
柳儿的疑问很快得到解答,当匾筐升到有大半草沟的高度时停住了,纸伞遮掩的背后传来一声尖细的话语声,这声音与那矫健魁梧的身躯极不相称,听上去像是个女人,不,应该是像个女孩,还未发育完全的女孩声音。
“把东西给我,不然我还把你们放下去。”话语中不带丝毫的感**彩,不过这句威胁的话却是让柳儿他们变了脸色。
此时非但下到草沟底是危险的,就是像现在这样挂在沟壁上,也无法保证能够安全。
木石堆底部原先有的细流已经变成喷射的水线,而且随着石块树木的滚落移动,不断有新的水线射出,浑浊的,无规则,无方向。射出的水线在不断变粗,而喷射的力度也越来越急。与此同时,堵住草沟的木石堆开始抖动起来,顶端上的大石树木有不断滚落下来的。堵住洪道的木石堆随时会塌,此时再要下到谷底,不被砸死也会被淹死。
“把东西给我,裹个东西抛上来。”声音尖细得有些刺耳。
簸筐里的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于是绞盘快速转动,簸筐突然间往下极速滑落,从草沟的三分之二高度一下落到三分之一的高度,然后一下子停住。
柳儿他们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整个过程就像是直线坠落,簸筐停住后,他们只来得及喘出噎在嗓口的一股粗气。
在木石堆底部,一道朝斜上方向射出的水柱已经喷在了簸筐上,柳儿从溅在自己身上的水珠中闻到了泥腥味、血腥味和霉腐味,平常时,这些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只有下葬后的尸体上才有,这让柳儿感觉距离死亡已经很近很近了。
簸筐再次缓缓上升,在上升的过程中,他们又听到那个尖细的声音:“东西给我,你们就可以上来。否则的话,死!”
这话久走江湖的柳儿和余小刺是绝对不会信的,这种话也只有那种不走江湖的高手才会说出来,像哄骗吓唬小孩一样哄骗吓唬别人。
“好的!拉得靠顶一些,东西太小不好抛。”柳儿也在哄骗那打伞无头的高手,也只有那种不走江湖的高手,才可以这样像小孩子一样哄骗。
柳儿在寻找合适的位置,这位置当然越靠顶部越好,只要能让她的飞絮帕着力,他们就有和那高手一搏生死的机会。
余小刺是老江湖,他不知道柳儿的计划,却知道柳儿的目的。分水刺衔在嘴里,双手交叉攀住钢手后面硬茅丝的绳子,随时准备发力快速往上攀爬。
但计划始终没有变化来得快,簸筐没有到预想的高度,柳儿也没有找到可行的位置,那匾筐就已经停止了上升。不止是停止了上升,而且还剧烈摇晃起来,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
柳儿他们只能抓紧簸筐硬沿,保证自己不被甩下谷底,同时还要拉住已经昏迷了的五侯,让他也不被甩下谷底。
谷顶上有打斗撞击的声响传来,隐约间还能看到人影纵跃。但这一切声响都无法与绞盘发出的“吱呀”声相比。情况很明显,是有人在与无头的打伞人争夺那绞盘。
余小刺示意柳儿将五侯拉好,然后自己沿摇摆不定的绳子往谷顶艰难地攀爬而上。他知道眼下情形是唯一的机会,不管与无头人争斗的是什么人,他都必须利用这唯一的机会爬上去。
随着攀爬的高度上升,他从纵跃的人影中看出,与无头人争斗的竟然是周天师。周天师确实是高手,比那无头人更高的高手。但无头人却与他能相持不下,这是因为周天师的技击之法虽然高明,却是练技法,也就是技击中春秋技中的春技,中规中矩苦练而成。而无头人却是杀技法,也就是秋技,除了下苦功练习,还经过多少实战和杀戮。所以周天师虽然技高一筹,却拿不下无头人的经验和凶狠。
余小刺错愕了一下,他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该现在上去。坐山观虎斗的话,自己的位置虽然最好,不过处境却危险些。要是现在爬上去的话,又难保那两个不会先解决掉自己再分高低。
也就在这错愕间,上面的绞盘发出一声怪叫,紧接着,余小刺,柳儿,连簸匾筐和簸筐中的五侯,再次快速下坠,速度比刚才那一次更加迅疾。
绞磨碎裂了,两个高手的争斗导致了绞磨的碎裂。人在簸筐中,有草谷下面的稀泥缓冲,虽然不会被摔死,但那陷人不拔的稀松淤泥,木石堆那边正在积蓄压力的洪流,以及随时都会崩塌的木石堆,哪个都是会瞬间要了命的。
绞盘的横担很凑巧地卡在谷顶的边沿上,所以柳儿的簸筐没有坠到底,离着那些稀泥还有两人多高。
余小刺的高度下降得很多,不但是随着绞盘下坠,而且绳子上也攀爬不住,一下子下滑了好几个人的身位。双手磨得鲜血直流如有火灼,同时还被谷壁支出的一些碎石撞得晕头转向金星四冒。但就是在这晕乎间,余小刺似乎看到一件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