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臂摆动的同时又互相拉扯着,极力保持身体的平衡,那样子却像是要扑跌入溶浆中似的。
脚下晃动的人们终于在墙壁的帮助下静止住了。那已经流淌到铁匠脚边的溶浆明显地顿了一下,也静止住了。
突发的情况让大家愣住了,挤在一起不敢有丝毫的动作,也不敢说话,就像在聆听生死判决那样专注认真。
他们没有听到判决,甬道中有那么一瞬间是非常的寂静。脚边的溶浆静止的时间没有超过两秒,突然间便快速往反方向流走,没一会儿就消失不见,要不是满地的焦痕、残余的火苗和带有磺味儿的焦臭,都叫人不敢相信刚才这里溶浆已经逼迫到脚边。
不管怎么样,溶浆退流而对于已经被溶浆围困得无路可逃、必死无疑的人们来说,应该是天大的好事。所以柴头想笑,可是他只半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表现出一点笑意呢,便表情怪异地定格在那里。
其实此时大家耳中被震出的嗡嗡声还没有完全消失,却又听见由远而近地传来连绵不绝的“隆隆”声响,就像春雷在甬道中滚动。这种奇怪的声响没有给挤在甬道尽头的人们带来春天般的暖意,而是让他们不由自主地从心底生出种恐惧的颤栗,身体更是本能地又往甬道端挤了挤。这样的拥挤都让在最里面的鲁一弃和女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隆隆”声越来越近,近得都可以看到它的存在。只是它所带来的情形让看到它的人都忍不住发出绝望的惊呼。
那是甬道顶部发出的声响,是甬道顶部连续坍塌发出的声响,这长长的迷宫似的甬道在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坍塌着。
坍塌着的甬道就像一张黑暗的巨口,往鲁一弃他们这边吞噬过来,仿佛是地狱在扩展。面对这样的局面谁都没有回天之力,只能闭目等待着死神的来临,只能由得黑暗来吞嚼,只能任凭头顶上山体的任意碾压,只能最后再下意识地往后竭力地挤让丝毫的空间。
几个人是倒翻着滚入黑暗之中,庆幸的是这黑暗的空间不是坍塌的甬道。最后竭力地挤让使得身后的墙壁突然倒塌,就在甬道要压住他们的一瞬间,他们滚裹在那一墙的砖石中一同摔出。
又是一段坡度极大的路径,连续的滚翻却没有让鲁一弃失去知觉,他始终和女人紧紧抱在一块儿,不管前面要面对的是生还是死。
停下时,鲁一弃第一反应就是掏出荧光石。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管亮盏子会不会带来什么危险了。
荧光石让他看到其他几个人,都被摔得鼻青脸肿的,却没有伤到筋骨。
“这里有‘幻头线’!”荧光石的亮光才亮起,柴头就有些兴奋地叫起来。“幻头线”是鲁家技艺中常用的一种手法,是将“线带”或者“平行线”蜿蜒扭转,让图形产生无限延伸的视觉偏差。有这样的图形就意味着他们还处在鲁家祖先的布局范围中,还没有被困到无望的绝地。
“看来你这眼睛能瞄的东西还真不少,能瞄到实路吗?”铁匠说。
“亮盏再高点,我看看‘幻头线’的扭口在哪里.”柴头说。
鲁一弃一边站起身来,把荧光石举高,一边依旧平静地说道:“那快找找,寻条道出去,这里的火山快喷了。”
其实就算现在有路逃出去了,活命的机会还是不大的,火山的喷发范围很大,凭他们的脚程很难逃出这范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鲁一弃在女人身上成就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后,他就没再想那暗构金宝,他只想着怎么才能让女人活着离开这里。
这里虽然有鲁家祖先留下的“幻头线”,但其实更像个天然石洞,洞壁上泥污青苔厚厚堆积,很难看出差异来。柴头的眼睛摔得有些肿,眼眶也有些变形,不知道是不是这原因让他大小眼的瞄视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竟然一下子就找到了扭口。
扭口在石洞顶上,这种发现应该是正确的。大家心中都清楚,逃出的路径肯定是要往上走的。
扭口在洞顶正中,如果还是一弃和女人两个在这里,那么就算找到扭口也很难出去,因为根本没有立足点可以攀爬。可现在不同了,瞎子腿正弓,手掌一托,给独眼一个借力,独眼便纵上了洞顶。
果然是扭口,独眼在看着很是平坦的洞顶竟然吊攀住了。他的手指勾在厚厚的青苔和泥垢中。当然青苔和泥垢是吊不住他身体的,而是在那青苔和泥垢下面藏着一条折边,扭口应该有的折边。
独眼双手都扣在折边里,然后将身体平吊起来,双脚脚尖在弧形的顶面上一阵乱蹬。随着他的蹬塌,泥垢和青苔大片落下。当然,有些是他蹬下来的,但更多的是因为洞顶有一部分移动而掉下来的。独眼勾扣住的那个折边在移动,随着他的蹬塌在移动,一条缝隙在顶上出现,当这缝隙到达脚掌可以伸入的时候,独眼蜷缩身体,将脚掌踩入缝隙,然后双腿用力,一下子打开了一个三尺见方的长条形口子。独眼没有缩回脚,而是身子勾起,一下倒翻进了口子里。
独眼毕竟是老江湖,他所有的动作程序并没有因为情况危急而省略。所以身体虽然进入了缺口,头却还露在外面,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