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和瞎子都听清了一弃的话,但是他们都没能理解,于是站住没动。
“对家‘铁鹰云’虽然厉害,但是只用这样一个坎面对付我们似乎显得单调了些,他们应该知道我们是从院中院里冲出来的。我觉得对家这次调动追击不会这样托大,肯定是王副官他们一行人诱走了对家什么坎面,对家没想到我们会分两路走,调动坎面来不及,只好用现成的坎面兵分两路。”
鲁一弃咳了一声,这次没有咳出血来。
“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王副官他们不是正庄,随后就会击中人马全力对付我们。对家有理由认为我们会往西与王副官他们会合;也有理由认为我们抛出王副官他们一行诱他们往西,而我们实际掉头在往东;当然,他们更有理由想到我们会往北去寻离这里最近的土宝;所以这三条路我们都不能走,只有往东北方向寻小道走,才能给我们争取最多时间来摆脱对家。”
独眼默不作声,思忖良久,终于咬咬牙,恨恨地一跺脚,往布满积雪的山坡上走去。
瞎子的表情是愕然的,鲁一弃突然改变路径他似乎也十分的不情愿,好像破坏了他什么计划,让他浑身都在难受,脚步与背着鲁一弃的独眼相比,显得十分的艰难。
到达这个林区的小镇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这一路他们翻山越岭钻林子,乘过马车、雪橇、冰爬犁,能走到这里速度已经算是很快了,这幸亏是有独眼和瞎子陪着他走,要没这两个高手,凭鲁一弃自己,恐怕一年都走不到这儿。还有就是鲁一弃感觉到背后始终有对家在追赶,要是没这种感觉,他们也不会走得这样快。
这个偏僻的镇子再往北就是一条犹如黑龙的大江,据说离着这里不远,曾经是满人祖先集居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们走到这里的时候,鲁一弃感觉不能再往前走了,差不多到地儿了,因为他开始有种不舒服的反应。那种滋味很难形容,就像是遇到极其凶险前的预兆一样。
最近这段时间,鲁一弃都在研究和《机巧集》一起掏出的那块玉牌,但是上面的文字真的很难看懂,而且不知为什么,这些看不懂的文字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在他脑海中排列组合成他能看懂的语句,他只能凭着自己对各种古文字和符号的了解一个字一个字地去破译其中的意思。
玉牌上每行文字的前面都有一个符号,这些符号是八卦的爻形。从这些爻形鲁一弃很容易就辨别出巽位的爻形,八卦的巽位代表东北方向,于是他着重分辨这一行的文字符号,最终也就认出“金”“黑”“母体”这样几个字。他们在这周围也转悠了几天,也没发现和这几个字有关的什么地名和建筑。
独眼也笑吟吟地喝了口酒,虽然他现在的笑容特别难看,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些日子他特别喜欢笑。大概是因为他身体内的“三更寒”虫卵没有发作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这些天在林子中轻易就掏了几座墓穴,让他成了一个不小的财主,让他们三个可以衣着光鲜有吃有喝。
其实鲁一弃那天让往东北方向走,他心中是极其矛盾的,往西往东,可以绕个弯儿继续往沧州行进,他就有机会找到易穴脉帮他除了虫卵,就算碰上对家,也是个生死各半的场面。但是这要往东北方向走,他要活命的希望就渺茫了。他之所以下定决心听从鲁一弃的吩咐,其实已经决定舍了自己的性命,只要保得鲁一弃安全就行了。开始几天,每到夜里他就让瞎子用“天湖鲛链”将自己捆绑起来,但奇怪的是,他体内的“三更寒”虫卵一直都没发作,甚至连点发作的迹象都没有。于是他很开心,而且随着日子的延长,他越来越开心。
鲁一弃没有喝酒,他扒拉着一大碗碱子面,面条虽然扒拉得很快,其实到嘴的并不多,因为他没认真吃面,他的眼睛和感觉已经在外面的人群里寻找和发现。斑斓的玉石“弄斧”挂在他胸前晃悠着,并不十分引人注目,但肯定会让一些人十分的注目。
这几天他们三个没一点收获,所以一弃觉得应该找人来帮忙,于是便赶了这里一年中最大的集,并且将那“弄斧”挂在胸前。他知道,见到这东西,和鲁家有关的人会来找他的。
鲁一弃突然放下手中的面碗站起身来。
独眼见一弃站起来,赶忙咽下口中塞得满满的粉条,也站了起来,并随手提起身边的“雨金刚”。
瞎子没站起来,但他也停止了嘴中的咀嚼,侧耳从周围的声响中搜寻异常。
独眼和瞎子都无法搜寻到什么异常现象,这种现象只有鲁一弃才能感觉到。
鲁一弃从人群中突然感觉到一种久违了的灵动气息,这种气息他大多是在北平的时候在琉璃厂和鬼市上才感受到的。气息是绵长的,久久不断层层叠叠,每一次的气息起伏是强劲有力的,隐约中还有暗青色的光泽夹在气息中溢漫出来。
虽然算不上什么绝好宝贝,但那里肯定有件好东西,年代总在千年以上。这是鲁一弃做出的第一个判断。
在这中白山黑水的险恶之地,能找到这样大年份的东西交易,很可能和鲁家藏宝的暗构有关系。这是鲁一弃做出的第二个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