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天柳不知道那簌簌的响声是什么发出的,但不管是声音还是气味,给她的感觉都是很好的,就如同是遇到朋友、亲戚一样温馨自然。于是她走进了迷雾之中。
郑五候跟在她的后面,手中还拖着那女活尸。他一开始就想走到鲁天柳的前面,可是鲁天柳不让。这对于五侯来说也习惯了,因为哪一次都是这样,大家都不信任他。
现在鲁天柳走进了院子,不但没有让郑五候走在前面,而且还回头示意他先不要跟着了。其实柳儿比五候自己还要清楚,像他这样莽撞、懵懂的性格其实很不适合干坎子行的事情,几乎每次外出办事都要受伤,而且还都是这个傻小子额骨头高,要不然一准早就丢了性命。
五候最大的优点是听话,而且根本不问为什么,让他停住便站在圆月门外没跟着进去。只是在鲁天柳走进迷雾的瞬间,他将手中刀杆一竖,开口说了句:“有事你叫唤一声。”
鲁天柳回头朝他吐吐舌头,做个怪脸,由于有迷雾的存在,五候看得并不十分清晰。
四五步,只有四五步的距离,鲁天柳已经完全掩入了雾中。又是四五步的距离,柳儿止住了脚步不再前行。因为她身体外露的肌肤一起感觉到有东西在逼近,速度虽然不是特别快,但逼近的轨迹却是十分怪异的。她也迅速判断出那些东西在呼吸,在生长,在运动,那是个活的东西。
鲁天柳是悄无声息地将“飞絮帕”滑出自己的袖口,两根都蛇一样地溜了出来,她知道马上就会有事情会发生,但这事情似乎和自己毫不搭界,自己就像是在一个不合适的时间走进了一个不合适的地点一样。而且她还发现,那些渐渐将自己围拥起来的东西,给她一种遇到朋友、亲戚般温馨自然的感觉,但是这感觉是有致命可能的,这感觉里包含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有无可奈何、无望挣脱、无法呼吸、无处可逃。
一根细丝软软柔柔地搭在柳儿的手臂上,并且抖动着、颤栗着、蜷曲着、舒展着继续前行,另一根同样的细丝搭上了柳儿的裤口,还有一根更为粗大的,带着一前一后两张叶片,如同不对称的一对翅膀,轻轻柔柔地压在柳儿的脚背上。
“飞絮帕”脱手飞了出去,是左手那根,右手那根甩了出去,帕子头直追飞出去那根的链子把,并魔术般地缠绕在一起。
“拉个!”鲁天柳发出的声音并不尖利,也没有太多慌乱。但她的心里已经已经紧张得如同要窒息了一般。
“飞絮帕”的球头缠在五候的刀杆上面,五候紧握住刀杆,同时也抓住了帕子的链条,他早就丢开了女活尸,闲着右手在等着呢。
鲁天柳像是个人形的风筝被拉着放飞了,她几乎是脚不沾地地被郑五候拉出了院子,这个瞬间的过程,柳儿听到了断裂声、惊叫声、惨呼声。
这样的招式是鲁天柳和五侯私下练的,他们已经不止一次用到,最惊险的一次是在金陵城外紫金山,郑五侯将柳儿拉出白玉蛇窑。
鲁天柳心里比郑五侯要清楚得多,眼前逃过的这一劫比当年的白玉蛇窑要凶险得多。
院子里的雾气越来越浓,鲁天柳耳中的簌簌声已经变成了干涩的鬼泣一般,而且是一群鬼的哭泣。
声音大了,就连五侯也听到了,那声音在他听来就好像是几万只蝎子甲虫在翻腾滚动。
“是魔龙抖甲吗?”五侯傻楞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有点类似的鬼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