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树叶,落的满地都是,就像那些言语。
二人站在桥上,短暂沉默。
宁缺说道:“你是大师兄的义妹,我的朋友,书圣让你离开莫干山,却是因为他明白帮大唐便是帮大河,无论如何,要辛苦你了。”
莫山山有些惘然,问道:“你准备做什么。”
“我要去好好睡一觉。”
宁缺说道:“我不是那大师兄或二师兄,总不睡觉我会死的,我这两天看这座城已经看的想要呕吐,我需要放松一下心神。”
莫山山说道:“那便去休息吧……但请不要生出挫败逃避的情绪,想想那年,观海僧挑战你的时候,你为什么在湖畔坐了半天。”
宁缺想起那段往事,笑了笑。
接下来,他给莫山山画了一份极详尽的图纸,把惊神阵讲解了一番,然后便极不负责任地离开了她,向东城chūn风亭走去。
他没有真的去睡觉,也没有去雁鸣湖畔发呆。
朝堂刚刚平稳下来,李渔还被幽禁在公主府中,很多大臣对于宁缺依然抵触,甚至是极强烈地反感,所以他不便与宫里接触太密切。
现在他要知道朝廷的安排,与皇后交流,都是通过chūn风亭朝宅。
在朝宅里,他拿到了最新的几份军令和各州郡传回的军情,看着军情简报上记载的各处战事,他脸上的情绪变得凝重起来。
镇南军依然在路上,葱岭一带西军与月轮国的战事还没有情况回报,担负着最艰巨使命的镇北军,正在金帐骑兵的攻击下苦苦支撑,虽然说镇北军的人数已经接触最初,但想要逆转战局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现在最麻烦的还是东面以及南面的战局,尤其是南方。
西陵神殿率领着数十万大军由清河郡北上,宁缺坐在长安城里,仿佛都能看到旌旗漫天挥舞的画面,他很难想象对方如果杀到长安城该怎么办。
后山里的师兄师姐们,现在应该就在青峡,他们可还安好?
他们能不能撑得住?能撑多少天?
便在这时长安府尹上官扬羽和齐四来到了朝宅。
宁缺要见他们。
“长安之乱能如此快平息,大人手段了得,当记首功。”
宁缺看着容颜猥琐的府尹大人真诚说道。
朝老太爷抱着一只猫从门口经过,听见这句话,看着上官扬羽正在向下弯倒的腰身,说道:“这位大人就是太喜欢谦虚。”
宁缺笑着说道:“二掰说的有道理。”
朝老太爷挥挥手,揉着猫肚子离开。
上官扬羽媚声说道:“哪里哪里,全赖皇后娘娘和十三先生指挥有方。”
宁缺说道:“那时候我和娘娘还在城外哪里能指挥你什么。”
上官扬羽认真说道:“人不在,正气长存,下官便是感受到……”
宁缺摆手道:“免了,我不是大学士,不习惯听这种话,大唐官场上也没有几位大人会像你这样说话我们还是节省一些时间,直接入正题。”
上官扬羽清了清嗓子,直接说道:“何明池应该是从东阳门逃出去的,城门司正在内部暗查,已经抓了十几名嫌疑人。天枢处和南门观变得老实了很多,清河郡会所逃出来的人,已经被全部抓获,现在暂时关押在会所里。
宁缺很清楚,天枢处和南门观之所以会变得老实根本与何明池真实身份曝光没有太大关系,而是因为那些修行者的父母家人亲人,现在全部都被长安府衙与鱼龙帮携手软禁,这种情况下,除了那些真正冷血之辈,谁还敢有异动?
“清河郡诸姓子弟,逃不脱叛国的罪名,虽然尚未审判,但凭什么还让他们留在会所里舒服睡着?把他们全部转进府衙监狱里。”
宁缺说道。
上官扬羽显得有些为难,说道:“府衙里根本关不下这么多人。”
宁缺看着齐四,说道:“鱼龙帮肯定有很多地牢。”
齐四爷耸耸肩,说道:“关几百个人没问题。”
宁缺看着上官扬羽脸上的表情,说道:“有什么问题?”
“我没有什么问题,但朝中有很多大人……或者会有问题。”
上官扬羽说道:“现在如何处置清河郡诸姓,朝堂上有两种意见,一种意见是尽快审判诸姓罪行,给朝野以及百姓一个交待,还有一种意见则认为,应该让留在长安城的诸姓子弟活着,这样将来如果要和西陵神殿谈判,也算是个筹码。”
宁缺沉默片刻,说道:“这些人都必须死的。”
上官扬羽担忧说道:“如果朝中那些大人反对怎么办?”
“就算将来要和谈,有几个问题也必然是不会谈的。”
宁缺说道:“清河郡的问题,就是不能谈的问题,当然现在这些人死了确实也有些可惜,所以先让他们受些活罪。”
齐四说道:“这方面我比较擅长。”
上官扬羽说道:“还是府衙更专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