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马车进入棋盘之后,烂柯寺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现在我们也没有办法知道,想必动静不小。”
烂柯后寺佛殿里地基深处的石塔法阵,被掩埋多年,佛祖留下的法力确实已经几乎完全流失,然而寺中僧人无数年来不停颂经礼佛,在那些佛性的薰染之下,石塔竟还保留了最后一线法力。
宁缺不知道黑色马车进入棋盘之后,烂柯寺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猜测的很正确,能够把佛祖留下的法阵重新开启的动静自然不小。
在那一刻,佛宗行走七念破了十六年的闭口禅,想要强行逆转棋盘世界的规则,二师兄君陌则是以毕生功力掷出了那道铁剑。
佛宗闭口禅和书院铁剑,已是如今修行界最强大的手段,可如果只有其中一样,依然不足以开启法阵,但当二者叠加在一起时,却发生了非常神奇的变化。
断井里隐藏着的佛祖法力被触动石塔里法阵重新开启,或者是因为棋盘也是佛祖遗物的关系,法阵自动把棋盘送到了极西荒原。
于是当黑色马车冲出棋盘世界时,自然也就落在了荒原之上。
“还有件事情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能够自行冲出棋盘世界。”
宁缺很是不解。
桑桑此时已经相信了这番神奇的遭遇,又因此而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小脸微白说道:“如果那个法阵是联通烂柯寺和悬空寺的,那我们现在岂不晨”
宁缺看着远处那棵树皮微灰,叶若蒲团的菩提树,神情凝重说道:“不错,我们现在应该离悬空寺很近。”
大黑马此时正处于劫后余生的惊大狂喜之中,轻踢前蹄拔弄着微黑的土攘想看看能不能翻出些地精黄果之类的好东西来槁赏一下自己,忽听着车厢里传来的声音,耳朵顿时惊恐地竖了起来,身体变得僵硬无比。
因为先前在烂柯寺里的遭遇,它对那名穿着木棉袈裟的僧人印象很深刻,更应该说是无比恐惧,而那名僧人便是出自悬空寺。在它看来悬空寺随便来个和尚便这般可怕如今竟是跑到了悬空寺,这和找死有什么分别!
大黑马强行压抑住心头的恐惧,亦不敢嘶鸣,鬼鬼」祟祟地掉转马头便准备向来时的方向悄悄逃逸,然而当它转过身来,愕然发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风景几乎完全相同自己根本不知道悬空寺在哪边,那该往何处逃?
宁缺把桑桑小心放到被褥上走出车厢,站在车辕上,以手压眉遮眼,抬头向空中望去,极为认真地看了很长时间,始终没有说话。
大黑马此时情绪异常焦虑,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仰望星空?看那轮冷冰冰的太阳,现在明显是清晨,哪里还有星星?
“怎么什么都没有看到?”宁缺有些不解说道:“难道说那个法阵通往的不是悬空寺?可明明那棵菩提树有些问题。”
大黑睛一亮,心想果然不愧是自己的主人,居然能够想到悬空寺肯定是在神话里的悬空岛上,那么只要望天看路,岂不是就不用担心?
宁缺看到远方有座极小的土丘,上面隐约可以看到几抹绿色,轻踢大黑马的马臀,示意它往那边走走,去看看有些什么。
大黑马有些恼怒地扭了扭,不是它不满意被宁缺踢臀,那是早已习惯的事情,而是它觉得宁缺的决定有些草率,在荒原这等地方,只要是有绿色的地方就必然有危险,你丫听说当年也是在荒原里杀过马贼的人物,难道连这都不懂?
宁缺知道这头憨货在想些什么,没好气说道:“难不成你以为悬空寺就在那个土堆上面?那么小个土堆,香炉都放不下,你倒是给我变出一座佛寺来。”
大黑马心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自己大概是被恐惧弄得有些糊涂,这家伙果然不愧为自己的主人,刚刚死里逃生,还能这般冷静。
车轮滚动,黑色马车向着远处那座带着几抹绿意的小土丘而去。
最开始的时候,宁缺的神情还很平静,然而渐渐的,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因为他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以大黑马的速度,小土丘看似极远,实际上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应该能抵达,然而已经走了一段时间,那座小土丘却依然似乎远在天边。
宁缺警意渐生,掀起车帘,准备让大黑马停下。
大黑马已经停下,它的眼中满是惊恐的神情,紧紧闭着厚实的唇皮儿,不敢把平时引以为傲的大白牙露出一颗,因为它这时候根本不敢呼吸。
宁缺看到马车前的画面,身体骤然僵硬,震惊的无法呼吸。
荒原在黑色马车十余丈前,陡然下陷,形成一道陡峭的悬崖,因为荒原地势极平,先前根本无法看到,直到走到悬崖前,才能发现。
原野间忽然出现一道向着地底陷落的悬崖,确实是件极诡异的事情,然而让宁缺和大黑马都震惊到不敢呼吸的却不是悬崖本身。
这道悬崖极为宽广,向着荒原前方的四周散开,两方竟似看不到边际,然后在极远处的天边合拢,形成了一个无比阔大幽深,大到人类根本无法想像的天坑!